都敢堂而皇之的说他俗!
霎时,花沅心头一凛,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龇牙咧嘴道“哎呀,哥哥,提那棺材板干啥……怪渗人的……寺庙的梁柱不是更好嘛?”
“这个提议好,寺庙里供奉的灵位,也是不错,短小精悍。”
冀漾面庞冷了下来,凛冽的戾气自四肢百骸悄然涌出。
没看到他生气了嘛?
怎么就还想着占自己的便宜!
花沅舔了舔略显干裂的唇瓣,颤颤巍巍的伸出小爪儿,抓住一片没有被她抹上鼻涕的料子。
决定退而求其次,先护住温饱再说。
“哥哥,其实五花肉也可以的,沅儿很好养的,不吃那些筋头巴脑的也成……”
“咳……咳!”花沅这一紧张,又开始咳嗽,小心翼翼地睨着他。
冀漾赶紧将假装出来的戾气收敛,把温茶喂到她那小嘴里。
“别人捏着卖身契,是让奴才伺候着,我自从拿了沅儿卖身契的那一刻起,就做了奴才。
一屁点大的小丫头,还会要这儿,要那儿的。
且需我费劲心思的哄着,亲自劳心劳力的伺候着。”
“哥哥是天底下对沅儿最最最好的人!”花沅扯出一个笑脸。
原来,这阁臣大人没有生气,只是在同自己赌气。
如此,她就放心啦!
借着他的大手小口小口地啄饮,她姿态闲适,不紧不慢,似是吃定了他一般。
“哥哥喂的水,可真是甘甜呀!”
最后她还不忘称赞一下,低下头,偷偷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茶水还能甘甜?”冀漾哂笑。
“因为是哥哥亲自喂的呀!”花沅有点小饿,可位置的关系,够不着小桌子。
“哥哥,沅儿要吃糕糕,枣泥的那个!”
冀漾:“……”又使唤他,还堂而皇之的。
他的面庞在雪色织金锦袍和朝露的映衬下,当真似误入人间的谪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仙气。
“啊……”花沅欣赏地瞅着他的俊逸,怡然自得的张着小嘴,躺着等投喂。
明媚的晨曦被雨露隐去大半,显得他神情晦暗不明。
冀漾俯身,转向花沅,瞅着她。
良久,他忽然轻笑。
他任命般的在那堆残糕里,给她扒拉出枣泥的那块,捏起来,喂到那小嘴儿里。
“沅儿不嫌弃哥哥的口水,哼哼……哼哼……”
花沅眉目从容,得意的吃下去。
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儿,小脚丫也美得直颠儿。
冀漾盯着她直摇晃的绣花鞋尖,有种想把她给踹下去的冲动。
呵,还不嫌弃他的口水,咬他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他的手指?
嘎巴嘎巴,嚼的挺欢是吧!
可看着她作威作福的的小模样,却很是舍不得。
他真是活该当她奴才的命。
花沅吃饱喝足了,就开始犯困,小身子慢慢往下溜儿。
“哥哥,沅儿有点冷……”
冀漾把旁边的斗篷拽过来,给她盖上。
“哥哥,你腿放低一点,枕得太高,脖子不得劲,很难受!”
冀漾心想,这是把他腿当枕头了,旁边不是有她的小枕头嘛?
他都没嫌弃她弄乱了自己的马车,她还嫌弃自己腿高!
可他却不想推开她,还不知怎么的,就把发麻的腿摊平,让她躺得舒服些。
“哥哥,拥得紧一点,马车颠的不舒服!”
冀漾有晨读的习惯,本想趁着时间还早,再读些书。
院试在即,多读书总是没错的。
可听了她的话,他鬼使神差般把晨读的习惯放下,用双手拢着她。
“哥哥……”
“闭嘴,睡觉!”
冀漾一听这位还有吩咐,立刻打断她。
屁点大的小东西,事事儿的。
“哥哥,沅儿已经睡着了……”
她半瞌着眼,躺着很舒服,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儿,伸出小爪儿握住他的大手,似是十分踏实。
冀漾望着他们相握的手,嘴角勾起。
发现她酣睡过去,小爪儿微微地松开,又握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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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
斫琴师:在制作古琴方面有较深造诣的人。其中“斫”字是用刀、斧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