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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砍价砍到零头(2 / 2)

“我没事,倒是你在想什么?”

冀漾把她单薄的小身子扶正,又顺势把她怀里抱着的残琴,接了过来。

花沅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袖,似乎冀漾天生就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方才的一刹那,她在的边府的记忆,涌上心头。

“去年腊月,我与哥哥相见的前三日,我举的药材高过额头,看不到前面的路。

迎面知县夫人走过来,把我撞翻在地。

虽然是知县夫人撞得沅儿,可主子怎么会有错呢?

我见情形不好,软了膝盖,跪下连连磕头请罪。

可知县夫人根本没有原谅我,让婆子们把沅儿丢下冰湖。

众人围成一圈,看着水里挣扎的我取笑。

有的人拿竹竿,往沅儿刚冒出来唤气的头上狠狠敲,有的则拿石子重重地砍我,知县夫人就在旁看着笑。

直到她们看够了,觉得寒风料峭冷到了,才离开……

寒冬腊月的天气,湖水冷得刺骨,就跟有冰渣往骨头缝隙里钻似的,沅儿很冷……”

“知县夫人徐昆?”冀漾确定了一下,毕竟边府里的妾侍众多。

花沅点头如捣蒜,道“嗯嗯,就是徐昆!”

“好!”

冀漾没有多言,把徐昆的名字暗暗记在心中。

能被他记在厌恶一栏的人名,很多。

可至今还活着的人,却极少。

“哥哥是世界上对沅儿最好的人,比我的亲生父亲还好!”

花沅看出他藏在眼底的寒意,立刻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能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她一定努力当心腹。

“对了,咱府试如何?那府尊大人可否慧眼识珠,直接给哥哥画圈圈?”

“等等看吧!”

冀漾唇边噙着笑容,眼底习惯性的寡淡褪去,好似被雪水浸透的寒冰,迎来了破冰的春风。

“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肯定会中案首!”

说着,花沅忽然垂头丧气起来,重重的叹息一声,似是十分懊恼。

“唉,本来还想提前为哥哥庆贺,请您去下馆子呢,但银子一不小心就都花光了。”

“咳咳,我早就想送沅儿床琴了,只不过一时未有入眼的。

这残琴看着残,但既然得沅儿的眼,想必也是缘分,算是我送沅儿的吧!”

冀漾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丫头就是一只根毛不拔的铁公鸡。

不,是雁过拔毛插在她自己身上的铁公鸡!

他还真是有点想吃她请得饭菜。

“那哥哥可是赚大了,才十两银子,就买来鹤鸣秋月赠予俏佳人,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花沅不懂声色的奉承了一遍,又悄然把价格抬高了一丢丢儿,最后还不忘自夸一下。

她眼底的狡黠,被冀漾尽收眼底,道“不是六两银渣子,加了两件小银饰嘛?”

“小银饰虽小,可是很贵的,好几两呐!

还是边疍送给沅儿的呢!

哥哥想啊,县尊独孙送的东西,能差到哪去?”

花沅脸部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冀漾先是愣了愣,随后迅速低下头来,遮住眸底那一丝不悦的情绪。

他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元宝给她。

穷养儿,富养女。

小丫头日子过得清贫,竟被点儿破烂玩意,就收买了!

简直气煞他也!

“外男送的东西无论什么都不许收,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嘛?”

花沅见了银子,愣是把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了弯弯地月牙。

她小心翼翼地把银元宝,放到荷包里收好。

“即使外男送的东西,沅儿很喜欢,也不能收吗?”

“不能,喜欢什么告诉我……”冀漾唇瓣翕动,想也不想的回答。

“日后沅儿只收哥哥送的礼物,其他男子就算送的再好,沅儿也瞧都不瞧一眼!”

花沅就知道他会这般说。

阁臣大人为掩人耳目,手上的生意大多挂在傅潮名下。

傅潮是谁?

如今的两浙首富,他日之日的大眀首富,简直就是天生的金算盘。

人家从手指缝儿里露出一点渣渣,都够她山珍海味的吃几辈子了。

“哥哥,天气越发的热了,棉布过于厚实,穿在身上捂得难受,沅儿想要绸缎的衣裙。”

“好!”冀漾又要从荷包里拿银钱给她。

却被她给制止住了。

花沅的小爪,按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她眸子里闪过一道贼亮的光,宛若暴雨前的闪电。

“只有哥哥给选的,才是哥哥送的礼物,给了银子买,那叫打赏,难道沅儿在哥哥心里,只是婢女嘛?”

“自然不是……”冀漾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又落到“圈套”里,可话却不可控的往外冒。

花沅睁着一双潋滟的美眸,注视着他,小脸满是欢喜,纯净透彻。

“沅儿要哥哥送的漂亮裙子,漂亮首饰……

一会儿呀,哥哥陪着沅儿去布庄,要认真的选,不许敷衍。

买来料子我自己做就好,如此还能给哥哥省下许多银钱呢!

沅儿是不是特别地温油体贴?”

冀漾不想去逛街,准备让傅潮送几样到客栈里,让小丫头挑选。

可一看到小丫头那眸底的期许,他却把即将要吐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他不说话,花沅拉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

“好!”

冀漾脑子发懵,暗自懊恼着。

他没想答应啊!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不是中毒,就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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