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也不会娶妻。”冀漾心中闪过一道异样,但快得连他自己都未能抓住。
花沅自从得知,冀漾同花佳定了婚约,心中的小算盘就又哒哒地快速拨起来。
原来前世同冀漾定亲,又与其他男人私奔的准新娘,就是花佳,她的四堂姐。
虽然知道花佳逃婚了,但她心里依旧还是不踏实,担心又出什么变动,冀漾可是未来的连荣贵妃、圣人都给架空的阁臣大人。
这要是做了他的媳妇,那她这辈子也别想报仇了,或许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
她的小心脏难过得好似快要骤停了。
小鹿般的眸子,眨了眨,是那样清澈无害。
她试着建议,道“那咱们把边疍和花佳,凑成一对?”
“随意吧……”
因为某些事,冀漾对花家人没有一个有好感的,不说他没有成亲的打算,就是自己的手下想成婚,也不会娶花家女,从根就烂了的。
当然,小丫头在他心里不算是花府人,是比亲妹妹还亲的自己人。
屠维很意外,冀漾会同意这种蔫坏的提议。
但这不妨碍屠维的动作。
对于这种坏事,他最喜欢了!
屠维跨着大步,先进了边疍的房门。
他体型高大,提着迷昏的边疍就跟小鸡子似的,还不忘给对方穿上鞋子。
若是没有鞋子,很容易会被人怀疑是绑来的,操纵了幕后的一切。
待到了花佳的厢房,屠维将仅穿着里衣的两人,用被子遮住。
点燃油灯后,才让冀漾他们进屋。
花沅有种探险的兴奋,蹬着小腿儿快步颠进来。
火光在她面庞上跳跃,满是暖色。
她环视一圈屋子后,走到花佳跟前。
花府的排行是将两个房头的子女,加在一起排行的。
花佳排行老四,芳龄十七,前因心高气傲,妄想做妃嫔,后因与冀漾有婚约,但不想嫁给棺材子,嫌晦气,便把婚事一直拖到如今。
昏睡中的女子五官顶多用清秀来形容,肖母李莹那平庸之姿,但皮肤保养的却极为用心,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
花沅伸出自己略带薄茧的小爪,同花佳这一对比,完全是劳苦百姓的手,任凭她细心保养,也无法抹去为婢三载磨出的茧子……
花沅抿唇,心中酸楚,将夹竹桃叶子捣碎,敷在花佳的面颊、颈部。
最后还剩一点儿汁液,她也不浪费,涂在花佳的纤纤玉手上。
花佳前世对自己可谓是坏事做尽,将她利用的彻底,连骨髓都快榨干了。
虽然她前世不知道与冀漾有婚约的是花佳,其中又发生了何种变故,但是花佳最后嫁给的却是户部尚书之子殷霱。
殷霱乃是国子监第一才子,本是与自己定下娃娃亲,但殷霱后来根本没有找她,更没有等自己,而是风光的娶了花佳。
她那时已经是卑贱的伶人,自卑的要命,不敢有任何怨言。
她虽然羡慕花佳,却不嫉妒,甚至还真心的祝福他们夫妻。
可后来花佳却偏偏要自己,给殷霱做小。
她当然不同意,就算嫁与贫寒劳苦的农户,她也不愿给人为妾。
她向往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的过日子,而不是作为玩物的存在。
而花佳并未因为她的拒绝,就打消把自己收房之事。
因为殷霱贪图自己的美色,要享齐人之福,花佳也想蹉跎自己,夫妻二人一拍即合。
如今想想,她对“亲人们”的不设防,都能将自己给呕死。
她是驽钝透底,人家都把自己卖了,她还给人家数钱呢!
花佳在一次宫宴上,偷偷在她的茶水里下了媚药,欲要让他与殷霱产生肌肤之亲。
她做瘦马时见过这种“春日笑”。
解法只有两种,一种是与男人欢爱,一种是浸入冰水。
她选择了后者,敲晕了殷霱,跌跌撞撞的跑去冰窖。
宫中的冰窖冷得刺骨,但为了保住清白,她心甘情愿受寒冰之苦。
待她缓解了药效,要出去时,也不知是谁把冰窖的门,给落栓了。
冰窖建于地下,四周严丝合缝。
任她如何拍打冰门,她的呼唤也传不到外面。
慢慢地她浑身都冻得发麻,连求救声都越发微弱。
不知过了过久,她饥肠辘辘,饿得无力动弹。
视线越发朦胧,她想这就是即将要冻死的感觉。
就在这时,冰窖大开,被冻僵的自己被人拥起。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有人的怀抱,是这样温暖。
她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努力睁眼瞧去,极想看看是谁会救了卑贱的自己。
冷热交替,产生浓重的雾气,就算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恩人是谁。
朦胧看到绯红色的衣袍。
方才,她惶恐时,不经意伸手一拽,露出对方胸口一道新月形的疤痕。
这是她昏死前,最后的印象。
花沅闭了闭眸子,收敛心绪。
她优雅地俯下身。
想起仇人梦醒的那一刻,定会歇斯底里,她忍不住翘起淡粉菱唇。
略带薄茧的食指,轻佻地挑起花佳沾着夹竹桃汁液的下颌。
她倒要看看花佳没了吹弹可破的肌肤,是否依旧能同殷霱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