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放弃又有什么用?他压根就不喜欢我。”印倾城别过头,吸了吸鼻子,“要是躺这儿的是布卡,他会整夜不睡地守着。我在他心里没什么分量,我清楚的。”
印天的心难过极了,像是自己失恋了一样,闷闷的。他仰起脸,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年轻时候的老婆莫英慧。思绪延伸开去,还想起曾经自己辜负过的人姚远……每个人都年轻过,谁没有茫然失措的时候?
他的女儿印倾城,从见到阿吉烈起就认定了,一股蛮劲地拽着人家不放手。
这是命吧。
印天一语不发走出病房门,问外面的助理,“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在二十三楼。”助理指指所在的这栋住院楼。
“他不是找过二十三楼了吗?”
“他听护士说,现在又有个新病人刚去二十三楼,所以又找去了。”
印天点点头,“行吧,一会儿他要是找过来,就让他进来。他要是找不过来,离开医院,就把他抓回来。”
阿吉烈垂头丧气地从二十三楼下来,心里在想,难道印倾城回A市治疗了?他几乎翻遍了所有豪华病房……有钱人的病房,不是想进去看就能进去看的。
他想了很多方法,才一一探查清楚,无一遗漏。
他去了一楼看指示图,发现还有几幢楼的普通单人病房没查过。但是像印家那么有钱的人,怎么可能让女儿住普通病房?
阿吉烈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但他有一个非常固执的特质,就是明知道做无用功,仍然还是契而不舍要去做。
助理不断在跟印先生报告,“阿吉烈先生正在第四栋住院楼扫楼,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这小子从第一栋开始的?”
“是的,印先生。”
印天心想,这就是个死心眼的傻小子。他进病房瞅一眼自家女儿,这不一样是个死心眼吗?他不由得心一软,“倾城宝贝儿……”
“爸爸……”每当印倾城嗲嗲地喊两个叠字的称呼,表示她一定有事相求,果然,“我不想追究布伊……”
“不行!”印天刚刚柔软的心,又坚硬起来。
“爸爸,要是我追究布伊,他们族人会把这笔账算到阿吉烈身上。他们会认为,是阿吉烈把我惹来,所以……”
“沐生族就是野蛮!”印天咬牙切齿。
“不是的,”印倾城实话实说,“沐生族人只是单纯,很纯朴。要是我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我好。不过,他们的思维成定势了,一时半会拐不过弯来。”
“野蛮!”印天其实特指的是布伊。
“爸,总之你不要追究了。我不想让阿吉烈为难。”印倾城扯着老爸的衣袖,可怜巴巴求着情。
最后,印天以沉默妥协,把这个案子当成普通交通案来处理。
阿吉烈找到印倾城时,已经是下午。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大年初一的阳光,弥足珍贵。于阿吉烈而言,阳光就像没被撞死的印倾城一样,闪着金光。
他担惊受怕地挨过了多少个一分一秒,生怕听到她死掉的消息。那一刻,他是恨布伊的。
但后来,他最恨的是自己。优柔寡断害死人,莫名其妙的好心,也会加重一个人往深渊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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