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尤其是那些后生,谁不是觉得老族长太顽固太迂腐,抱着老族规不放,迟早都要灭族。
“朵娜婶婶,我不和你说了。”布卡见好就收,“我再去劝劝阿吉烈,让他立刻上医院。哎呀,又吐血了,阿吉烈……嘤嘤嘤……我不说了,别让哈萨里大叔知道啊,我挂了。”
呼……终于念完台词。布卡感觉牙酸头痛脑门热,“陈左洋,你这台词也忒损了点,朵娜婶婶受得了这样折磨吗?”
陈左洋很资深的样儿,“女人其实比男人的韧性更好,在磨难面前,往往女人会表现出比男人更强的毅力。你等着看好戏吧,要这事儿都办不成,我陈左洋从此退隐江湖。”
再说朵娜听到儿子吐血的事,先是慌乱一阵,收拾衣物的时候,坐在床边发了一阵呆。她这辈子尽围着老公和儿子转悠,从来没发过什么脾气。
逆来顺受,是她的品质。她以前不觉得委屈,总的来讲,族长还是对她挺好。又有个听话的好儿子,这辈子感觉很知足。
现在势必要在老公和儿子之间选一个,她思来想去,在哈萨里族长疑惑的眼神中,出门去了。
她去拜托哈萨里族长的堂姐一家,好好照顾她男人。心脏病的药怎么吃,平时的饭食要怎么做才合口味,一一交待清楚,她就准备抛夫伴子去。
朵娜说,“他阿爸,儿子现在病重,我要去照顾他。你可以不要儿子,可以狠心逐他出族,但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他生病,我心疼。他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了。你要怨恨我,怨恨我们娘俩,我也管不了了。”
哈萨里别扭得很,想问儿子得的什么病,话到嘴边变成了一个“哼”字。
朵娜又说,“布卡也是个好孩子,她现在还守在咱们阿吉烈身边呢。你说这样的情谊会假吗?你就忍心这样对他们?男女相不相爱,那要看缘分。我嫁到你家来,足有二十五年。你要是想把我也赶出族,就赶吧。反正,沐生族人就这么几个了……”
哈萨里的心绞痛得很,看着老妻拎着编织袋出门,半天没说出话来。
朵娜下楼去找后生们帮忙,看看要怎么才能去C城。她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
布卡已经打了电话给族人帕纳尔,交待如何如何如何,叫他安排好。
帕纳尔一瞅朵娜婶儿的编织袋胀鼓鼓,还一动一动,不由得疑惑,“婶儿,这里面装的啥?”
“我养的鸡啊。我想着带到C城去给阿吉烈补一补……”朵娜婶儿特别挑了只肥鸡,准备飞跃千山万水,带去炖给儿子喝。
帕纳尔哭笑不得,“婶儿,你带着这个上不了飞机的。”
“我不坐飞机。”听说飞机票贵着哩。
“火车也上不了。”
“我不坐火车。”听说火车票也不便宜。
“汽车票也贵着呢。”长途大巴的票价比火车票贵。
“我不坐汽车……”朵娜婶儿扭捏着,“我要走着去。”能省则省嘛。
“婶儿,你以为这是从沐岛走到M市,咬咬牙就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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