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也铺了地毯,硬币掉下去再没了声息。如同贺兰锦砚的心,不知道坠在哪个深渊,沉沦沉沦。
他就那么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第七阶上。伸长了腿,拿出一支烟,寂寥地点燃。
就在不久前,他和布卡在东方明珠庆祝爱情周年。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心里充满希望。
此刻,幸福成了一种奢望,一个泡沫。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五十!其实,小鲤加上锦城,已经给他演绎了什么叫百分之百。
贺兰锦砚狠狠吸着烟,烟灰掉在地毯上也不管。
猛然,一双蜜白的手,从他颈项上绕过来。温暖的身体贴紧,声音也是嗲嗲的,带了些喜悦和娇嗔,“回来了也不上楼!老公,你怎么坐在这里?”
贺兰锦砚赶紧将烟杵灭,地毯立时起了个小洞。他还用手挥了挥烟雾,顺手抱过她娇软的身体,就那么坐在楼梯上。
双臂,抱得那么紧。
很紧很紧,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咯咯笑,“锦砚,小兔子跟你说个事呗……”
“我先跟你说个事,关于楚天的。”贺兰锦砚准备把小兔子带跑题。
小兔子果然就被嗖嗖带跑题,谁叫人家是只好兔子呢,很关心小天天哦,“天天怎么了?退烧了吗?医生怎么说?现在情况怎样了?”
真是只好兔子啊。贺兰锦砚为自己忽悠老婆,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悲伤。心,疼得撕裂,差点泪奔,却还是勉强挤了个笑容在脸上,“烧倒是退了,现在还住院,明天安排了专家会诊。”
“啊?这么严重?什么原因?”小兔子好着急,完全把她的“小七”给搞忘了。坐在老公的腿上,双手粘粘抱着人家的脖子,“我要不要现在去看看天天?哎哟,楚夏啥都不懂,怎么办?”
贺兰锦砚揉揉她的小毛卷儿,“你生病了,就不要去医院瞎蹦哒。我去就行了,这一天可把我累坏了。锦城那小子不管事,楚夏什么都不懂,就只会抱着娃哭。唉,看情形,天天这回麻烦大了……”
“……”小兔子好想说,人家不是生病,是有卷毛小兔了哟,是小七哟,咱家自己的小七哟。可是氛围好像不对,她老公脸色好差。
又听老公说,“我这几天可能都要在外面忙,天天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很可怕。所以你要乖,自己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小兔子拱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少主,“知道了……”
这个情形下,真的不适合说哩。一说出来,老公就会以她为中心了,在外面忙都不安心。呜啦,其实她现在能吃能睡,自己能照顾自己啦。
超心疼老公的,“没事,你去忙好了。我也可以去医院看看小天天,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多不舒服。老公,你累不?我给你放水洗澡好吗?”
“好,今天就是累得很。”贺兰锦砚不用装,也是一副蔫蔫样儿,脱了好几层皮,超衰。但他可以肯定,他老婆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今晚不会告诉他“好消息”了。
贺兰锦砚站起身,抱着布卡上楼去。
每一步,都充满愧疚;每一步,都充满绝望。却是低了头,看着小兔子的脸,目光温存,深情隽永。
多爱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