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锦砚不知道,此时的布卡,有多无奈,有多伤感。
一个极致不堪的开端,发展至今……布卡发现自己像一座孤岛,在海啸中沉沦,沉沦,淹没,淹没……最终,她失去了自己。
她似乎有些喜欢上这个她喜欢不起的男人了……怎么办?
当贺兰锦砚在诊疗所里话音一转,没有揭开真相那一刻;在她知道那四百万有可能是他满足的愿望时;在司机接她奔向东方明珠的时候;在她进房没来及讲一句话,他便抱起她亲吻,双双倒在这张大床上的时候……
或者更早之前,她看见他萧瑟的背影,看见他绝色的面容,便肤浅地默认了他狂狷邪肆闯入她的世界。
在羞耻中,竟然漫出了欢愉。
她的心一次比一次更坚决地抵抗,她的身体却一次比一次听话地投降。
布卡啊布卡,天上的爸妈看着会难过的,阿吉烈哥哥看着也会难过哩。她哽在喉间,泪水轻轻浸染着他的领带。
某一刻,她听到贺兰锦砚那样温存地叫:布卡……
她咬着嘴唇,不敢回应他。
贺兰锦砚便蛊惑地在她耳边昵喃引导:“布卡,叫我的名字……”
是那样迷幻得令人颠三倒四的情况下,她就像一座海岛,在海啸中挣扎,即使沉沦,也要挣扎。
布卡的头脑蓦的异常清醒,却装得迷糊,妖冶吐字:“初航……”那是一种反叛,一种逃离,一种迫使自己不许沉沦的力量。
逼着自己,也逼着他放手。
那样轻那样轻的两个字,犹如一声巨雷,炸得贺兰锦砚全身都僵硬了。
他骤然暴怒,一把扯下布卡眼睛上的领带,声音都吼得有些破了:“该死的女人!”他只吼了一句,就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通红。
她在哭?她在哭!
他一直以为,她也是欢愉的。她的身体那样忠诚地反应着,至少比她的心诚实。
真相却令人如此伤感,撕裂般的疼痛。他狠狠捶一拳被泪水打湿的枕头,翻身下床,走去玻璃浴室。
浴室内灯火通明,贺兰锦砚站在淋浴蓬头下,仰面迎接水流的冲刷。没有一丝热气,开的冷水。
布卡是在很久之后,发现玻璃上竟不起雾,永远是那样干净明亮,才想起这男人可能用冷水在冲刷身体。
她吓得大惊,习惯性地抓起他的衬衣就往身上套,冲进浴室伸手一探,果然是冷水:“贺兰锦砚,你不要命了!”
贺兰锦砚笑得苦涩又邪气,扬眉挑衅,一字一顿淬着毒:“布卡,你让我恶心!”不由分说伸手抓过她,毫不怜惜地用冷水冲刷着她的身体。
水,冷得刺骨。布卡的皮肤上立时起了小粒,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