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小亭,被称为老陈的男子依旧在那撞着柱子,而儒衫男子,则是满脸阴沉的坐在那,“真是狗胆包天,竟然跑到一个我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哼哼,一个破落小国跑出来的泥腿子,什么也不是的区区丙等力士,先是敢对我动了杀机,现在又在我面前耍这些小把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看着手臂上原本应该漆黑发亮的羽毛,现在被烧焦了一大块,儒衫男子更是恼怒不已,脸沉的都要滴出水来。
高大男子走出密林之后,先是将背上包裹整理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便朝着小亭子走去,浑身气势慢慢提升。
虽然因为功法的缘故,相貌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其实自己现在年近古稀,已是大限将至,已经没有几天好活,只是故意没有和徐善说,若是给这个小子说了,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事情。
即使没有扬眉丹这件事情,自己也准备见徐善这臭小子一面,嘱托后事。正好他有事,自己便借着认识徐善的由头,让亭子内的两个山主将自己调离原先的区域来到此处。毕竟宗门规定,同一国的江湖武人,来到披云宗之后,必须分到不同的区域,所以故人相见份外艰难。
此次前来,一来看到徒弟已经成长起来,自己心愿已了,自然老怀欣慰;二来临死之前,能会会自己所知的武学最高境界,心中更是快意无比。
等临近小亭,浑身气势已达巅峰。
“烛国老武魁,钟山魏随风,特请山主赐教。”
魏随风声音不大,却是气势十足,连一直撞着柱子的老陈也停下了动作,吹了吹烟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
儒衫男子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接着反应过来,气极而笑,连说了三声好字。
魏随风没有看他,而是对着老陈道:“陈山主,韩山主刚才让我转告你,说是有事相商。”
老陈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魏随风,念头转动,权衡利弊之后,便准备吃下这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
心中计定,转脸对着儒衫男子,假意关切道:“俺要去一趟,你自己没问题?”
儒衫男子冷哼一声:“区区的一个丙等力士,你是想让我怎么有问题。”
转脸看了看老陈,不咸不淡道:“替我向韩仙子问声好。”
仿佛没有听出儒衫男子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老陈脚尖一点,人影瞬间不见。
确定老陈走了,儒衫男子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将纸扇慢慢的合起,放在石桌上,道:“烛国魏随风是吧,等我把你剥皮抽筋之后,便派人将烛国你的亲人好友,一一屠净,然后摆在你的尸体前,好让你们整整齐齐的团聚。”
拍了拍脑袋,儒衫男子又遗憾的补充道:“万一等下一不小心,你的尸体都没留下,这可如何是好。”
魏随风闻言,嗤笑道:“这些战前挫去锐气,发狠的话就免了,派人到烛国杀人?你答应,你看看你头上的仙人答应不?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你早就...”
魏随风正说着,忽然脸色一变,一脸错愕的看着儒衫男子的身后,惊讶的道:“啊,陈山主,你怎么回来了?!”
儒衫男子闻言,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的转头看去,却见背后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正在此刻,耳中听到一阵呜呜的声音,接着就感到一阵劲风朝着他脑袋呼啸而来。
冷笑一声,儒衫男子掌中一阵乌光闪烁,五指瞬间利如钢爪,对着呼啸而来的暗器就是一掌抓下,讥笑道:“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这点小把戏还敢拿来献丑,现在就让你这下里巴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八荒功!”
儒衫男子一爪将飞射而来的暗器击碎,正欲再说,却见暗器刚被击碎,一大包粉末从中泼洒而出,对着他当头就罩了下去。
儒衫男子毫无防备之下,眼见已经躲闪不及,一瞬间便将眼鼻口三感闭合,同时双手急速挥动,一阵乌光爪影乱闪,身边周围迅速扬起一股劲风,眨眼的功夫就要将粉末驱散。
魏随风见状,不慌不忙,又从包裹中拿出三个暗器丢了出去,同时手腕一转,将一枚丹药塞进嘴里。此刻心中却对背着的乾坤袋赞叹不已,不愧是仙家手笔,这种能将很多物件都放在一个包裹内的乾坤袋,若是搁在自己以前所在的烛国江湖,用来暗算人的话,绝对一下一个准。
儒衫男子耳中又听到暗器袭来的声音,心中暗骂一声,这次没敢将暗器击碎,而是屈指一弹,想用真气想将暗器原路弹回,但是真气外放之后,并没有碰到实物的感觉,不由的一愣。
却见其中一柄竹筒状的暗器,没有靠近儒衫男子,而是斜斜飞到亭子的一个拐角处,直接碎为两半,从中爬出一个翅膀如同人脸的知了,抖了抖翅膀,然后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正是鬼面蝉。
第二个暗器,是一个圆圆的铁球,落地生根,接着铁球裂开,中间裹着一颗绿莹莹的果实,一股薄荷般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第三个暗器,则是一个墨绿的小瓶子,直直的对着儒衫男子冲去,还没到跟前,就爆裂开来,从中迸发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条状物体,然后被儒衫男子乌光爪影切碎,零零散散落了儒衫男子一身,极个别的黑色条状物体落到儒衫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不消片刻,就变成一个个黄绿相间的嗜血蚂蟥,张嘴就是猛吸。
儒衫男子只感觉到自己脖子,手掌,脚踝等裸露皮肤的地方一阵奇痒,啪的一声用手打了一下,只感觉手心黏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手心满是鲜血,还有一个黄绿色的粘人东西,在那蠕动不已。
一看是嗜血蚂蟥,再感觉脖子等其他地方,儒衫男子一阵鸡皮疙瘩,本能的瞬间全力开启八荒功,直接用真气将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嗜血蚂蟥一一震碎。
而趴在亭子角落的鬼面蝉,被近处儒衫男子的真气余波一激,两只翅膀一张一合,如同一个在笑脸和哭脸之间不断切换的人脸。
过程看似漫长,实际不到几息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