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阿治去医院检查,谈何容易。穆二伯抑制心里的激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目前而言,阿治是不肯去医院的。我看,过几天再说。”
待阿漪家宴结束后,如果阿治还是目前这个状况,看看老大夫怎么说。若是最后得出的结果,阿治的身体停止恶化。那么,就算绑,他也要把阿治绑进医院里做检查。
送源爷爷回家的路上,穆亦漾也在问相同的问题:“源爷爷,我觉得,应该是您的药起作用。”
自己又不是华陀转世,怎么会有起死回生的功能。源爷爷很现实地说:“囡囡,不是源爷爷我打击你。我做为一个医生,要用事实说话。目前,你堂哥的病情,我真的没有办法下结论。只是目前看来,他的恶化程度似乎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糟糕。”
医生说话就是讲究,一点希望也不给你。穆亦漾才不管这个呢:“源爷爷,看在咱们认识20年的份上。您私底下给我透个话,我大哥会不会好,哦,不,我换一个说法。我大哥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再熬得久一点?比如说,熬个一年半载的。”
在世上,有很多东西,是目前的科学水平无法解释的。源爷爷沉默了几秒,慎之又慎:“囡囡,对你,爷爷才这么说话。万一,你大哥的运气好,不排除能多敖几天的可能。”
耶,源爷爷既然这么说,那个这机率就是80%以上。穆亦漾兴奋地拍打着方向盘:“看来我们穆家祖宗没有忘记保佑子孙后代。源爷爷,我大哥这条命,多亏了您,才能续上几天。”
如果当初穆妈妈没有请源爷爷过去,阿治哥哥估计没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穆妈妈迫不得已,只能请源爷爷出手。因为当时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要知道,源爷爷的药方,一般人不敢开。
当然,如果不是看在穆妈妈的份上,源爷爷是不会出诊。
送源爷爷回家后,穆亦漾拿了几副药,再回到二伯家。二伯母正在二楼和穆妈妈聊天,看到小侄女忙上忙下,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时间过得好快。在我印象中,小漾一直是一个小孩子。一眨眼的时候,囡囡也快嫁人了。弟妹,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知道二伯母是为了阿治而难受,穆妈妈慢慢地开导她:“事情没发生之前,把它往坏处想;事情发生后,把它往好处想。阿治的身体没有恶化,那就是好事。”
二伯母当然希望它是好事,可是,谁知道,这个现象是永久的,还是短暂的。
这段时间,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想开了。可是,当看到儿子陷入晕睡时,她才发现,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在欺骗自己。
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儿子时日不多的事实。
既然老大夫都那么说,估且把它当成好事来看待吧。穆妈妈看二嫂的脸色逐渐好转,顺便提起阿溪的事:“你如今可要打起精神。阿溪已有身孕,害喜严重。她身边只有你这个妈妈照顾她,你的担子重着呢。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倒下。”
提到女儿,二伯母才打起精神。是啊,阿溪的婆婆又不在海门,不可能照顾她。再说,婆婆哪有妈妈的照顾周到。以阿溪现在的状况,一些挑剔难相处的婆婆说不定会认为阿溪是故意拿乔。
阿漪也有了宝宝,她是怎么做到不害喜的呢。她认真地问穆妈妈:“弟妹,阿漪都吃什么?”
“也没有特意吃什么。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她唯一不习惯的就是鱼,闻不了鱼味。然而,却很喜欢喝鱼汤。”
昨天二伯母还特意跟着穆爸爸去码头买鱼,结果,阿溪闻到鱼汤的味道就想吐。后来,她强迫自己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最后全给吐了出来。
看到大哥醒来之后,阿洋就去上班了。阿溪陪着大哥正在房间里聊天,阿勋则在木板上铺积木。
阿溪消瘦得很厉害,阿治看了都觉得心痛。他担心地问妹妹:“阿溪,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有就好了,只是可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阿溪看着自己一人也能玩得很好的阿勋,羡慕地说:“大哥,我现在才知道,怀孕真的好辛苦。”
现在不到两个月,她人比黄花瘦。怀胎十月,还要受8个月的苦。她用手托着黄婆脸:“等孩子出世之后,敢不听我的话,我就狠狠揍人。把这十个月里受的苦全部讨回来。”
这就是一个准妈妈说的话,阿治不由得替未来的外甥或外甥女担心,这还没来到世上,就已经有一个准备时候讨债的妈妈。
穆亦漾牵着大卫来到阿治的房间,眼前的一对壁人,令阿治看花了眼:“未来新娘子,选好日子了吗?”
他怎么感觉,最近小叔一家的喜事一桩连着一桩。先是阿漪结婚,接着就是囡囡嫁人;下一个,就该轮到阿涟啦。
坐在地板上的穆亦漾笑盈盈地说:“等小姥爷的朋友看日子。大卫说,婚礼要举行两场,我家和他家,各摆一场。”
涉外婚姻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阿洋与他老婆,弟妹虽然是外籍,但是至少她是华裔。目前,她与阿洋两地分居。
大卫是纯正的老外,听小叔说,他以后留在海门陪囡囡。可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罗马。若是他回去的话,囡囡肯定也会跟着他离开的。因为,小叔和婶婶不可能真的让女儿和女婿两人分居两地。
知道大卫正在学粤语,然而,他还是用英语和大卫交流:“我堂妹是个善良单纯的人,你可要好好地待她。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自己确实是受到上帝的祝福,才会遇上天使。大卫郑重地说:“天使就是我的世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酸,比老坛醋还要酸。阿治受不了大卫的煽情,他很想看到大卫吃瘪的模样:“你经常挨我堂妹打吧。”
“不不不,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情趣。不能叫打,那是情调。”
打死不肯承认,自己挨了多少拳脚。虽然那并不会让他的身体产生疼痛感,却令他内心带来深深的挫败感。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无能。否则的话,为何天使总是能一手或一脚就把他推开或踹开。
不得不承认,中国功夫是一种最神奇的魔法。
若是他家人知道,他这么一个高大壮,被小鸟依人的天使给打趴下,会笑死他们。不过,在他们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地板上,阿溪也和阿勋一起玩着搭积木的游戏。她挤眉弄眼的调侃着小堂妹:“小漾,你年轻漂亮。为何这么早就结婚?要不要,多看看几个人,多一点选择。”
小小年纪就吊死在一棵树上,太可惜。小漾还没怎么出到社会,却提早迈进婚姻殿堂。大卫看起来是不错,然而,以小漾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一早就猜到,大家在祝福她的同时,肯定会说她早婚。她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阿溪姐姐,是什么让你产生与姐夫结婚的念头?”
好像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两人走到一起,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想到结婚。阿溪认真地回想着:“我也说不上来。之前我也谈过几次恋爱,但是从来没有兴起结婚的念头。然而,自从我认识阿文之后,我觉得,这个男人才是我想和他一起生活的人。”
穆亦漾挑起眉毛:“你们不是一见钟情?”
“不是,”摇了摇头,阿溪却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小漾,你和大卫一见钟情?”
好像是这样的。当初,两人在岳山的山顶上,那惊鸿一瞥,大卫的一颗心完全沦陷在穆亦漾的身上。穆亦漾的回眸一顾,芳心暗许。
小堂妹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的味道令阿溪羡慕不已:“你真是一个有福的孩子,出门还愿都能带一个老公回家。”
“呵呵,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穆亦漾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幸运儿,笑得拽兮兮的。
她回过头,大声地说:“阿治哥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在过春节之前成亲。到时候,你要带阿勋去给我压床。”
那还有着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然而,阿治还是笑着说:“你可要给阿勋包一个大红包,红包不能比阿漪给的小。”
阿漪早就说了,让他抱阿勋去给自己压床。如今囡囡也要让阿勋去帮忙压床,没想到,阿勋还是一个赚钱小能手。
一转眼的时间,小娃娃变身大姑娘要嫁人。看着大卫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小堂妹身上离开,阿治体内的邪恶基因又冒了出来。
他压低声音:“虽然你是我堂妹的第一个男朋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从小到大,她身边总是有成群的男人包围着她。”
不用你说,大卫深有体会。在穆家生活的这段日子,远的不说,那条街上,与天使同龄的,或者说年轻人,基本都是男孩子多,阳盛阴衰。那些男人,动不动就上门来找天使玩。大家勾肩搭背的,虽然天使说他们都是她的好兄弟。然而他一直觉得,那些男人可不想当她的好兄弟。
还有,家里玩得要好的朋友,无论是穆爸爸还是穆妈妈的朋友们,他们家里的孩子,也是雄性居多。最令他不爽的是,那些人,居然是天使的青梅竹马。大家一起长大,20年的感情非同小可。
自己才与天使相识相处不到2个月,人家却是20年的感情。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总是泛着酸水。
如今,虽然大堂哥主动提起这档事,然而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故做大方:“这个我知道,天使把她的那些哥哥还有朋友们全部都介绍我认识。我们经常还和他们在一起玩。”
虽然他不想跟那些人一起玩,可是他更放心不下,让天使单独和他们在一起玩。说什么他也要跟着一起去。不过,玩着玩着,他才发现。天使真的只是当他们是哥哥和朋友们。
呵呵,自己在天使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二伯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生出小白兔一般单纯的儿子,阿治细致的观察,还是发现大卫身上冒酸。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以为囡非他不可,得让他知道,囡囡是一个万人迷。若是他敢对囡囡不好,想对囡囡好的人大把。
穆家,小姥爷正与老伙计通话:“老伙计,你给我外孙女挑了几个日子?”
电话那里传来的温润的声音:“好日子很多,你们希望在春节前成亲。我选来选,觉得今年的12月28日,明年的1月1日以及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