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飞机就犯困的穆亦漾,此次毫无例外,一直睡到飞机降落。因为震动,她才被吵醒。
当初她和大卫一起出发到罗马,如此,只有她一人回来。在冰冷的早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今往后,她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唉,好困。她半眯着眼睛走路。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杨宗不放心,将她紧紧拽到身边:“小妹,走路看路。回家再补觉。”
“嗯。”
嗯什么嗯,都答应人家,你还闭着眼睛走路。拿了行李之后,穆亦漾懒得走路,干脆坐在行李箱上,让杨宗推着她。
他们走的是VI通道,人流量很少。没想到的是,杨宗竟然碰到大曹哥一行人。
看到坐在行李箱上昏昏欲睡的穆亦漾,以及推着行李箱的杨宗,大曹哥走到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长辈在前,晚辈肯定很问候。杨宗的二流子气质又表现出来了:“曹大爷,早上好。”
一大早的,杨宗这是从哪回来,还带着小丫头。大曹哥随意在聊着:“阿宗,又跑到外面溜达?”
杨宗一直以来以来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有空就喜欢往外跑,天南地北都遍布他的脚印。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挺乖的,现在怎么跑出去了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曹大爷,有空的时候我就到外面玩会,老待在家里,闷得慌。”
大曹哥看着小脑袋时不时往下一点,然后又自动弹回去的穆亦漾,觉得这丫头挺逗:“小丫头打瞌睡。”
“是啊,小懒虫一个。”
杨宗向前两步,揽穆亦漾的肩膀,轻轻捏着她饱满耳垂“小妹,小妹。”
不情愿地半睁眼睛,穆亦漾睡意甚浓:“到了?”
哪会这么快,还没出机场。杨宗低声说:“小妹,叫曹大爷。”
闭着眼睛,穆亦漾迷糊地说:“曹大爷。”
看来孩子困得很,说话声音都是含糊不清,她叫的是曹大爷,还是枣大爷。
莞尔一笑的大曹哥饶有兴趣地纠正:“其实,丫头应该喊我大舅。”
哟,小妹住在他家里住,现在大家一个个地赶着上前认亲戚还是咋的。杨宗故意俊脸一蒙:“爷怎么变舅了?”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还是他家里人没跟他说过些。大曹哥说的很简单:“我爷爷和她太姥爷是拜把兄弟。”
又是拜把子,长辈他们那代人,动不动就拜把子。杨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按我说,还是叫爷得了。我们两家也拜把子,小妹一样喊我爸叫爷。爷比舅亲。”
爷怎么会比舅亲。天上雷公,地上舅公。他可没听说地上大爷,倒是吵架的时候,对方张嘴就喜欢问候你家大爷。
大曹哥拍拍杨宗的肩膀:“走了,赶紧回家。我看小丫头又睡着了。”
挥了挥手,杨宗推着穆亦漾离开。大曹哥带着人,往飞机上走。
早上七点,坐在客厅里的杨贞不断地往外看,杨厚喝着豆浆,不厌其烦地说了不知多少遍:“孩子没那么早到,先吃点早餐。”
话音刚落,阿穆鲁氏就跑进来:“回来了,大炮给他们搬行李。”
杨贞站起来往外走,才到前院,看到儿子抱着小丫头走来。他赶紧走上前。
“囡囡怎么了?”
“人懒,睡觉。”
杨宗脚步不停,抱着小丫头直奔阁楼,将她放在床上,让她好好地睡个美觉。
他回到餐厅,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一根油条往嘴里塞:“小妹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这才坐回餐桌的杨贞喝了碗豆浆:“仔细说说。”
慢慢地听完之后,杨厚挑起左眉:“你没见到大卫?”
“没有,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倒是见到一面。”杨宗三口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大卫如果在,我肯定揍他一顿,这小子运气好,躲过一劫。日后我若遇见他,见一次揍一次。”
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他家里有生意在京城,日后碰面的机会说不定还真有。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杨老爷子突然问杨宗:“囡囡还好吗?”
“表面上看着没事,内心肯定会伤心。我刚才抱她上楼,觉得比以前瘦几斤。”
他快速地消灭另一根油条,再看一下这些菜系:“爷爷,这些东西,都不是小妹的菜。待会,换一些海鲜粥之类的。在飞机上,除了睡觉,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小丫头醒来,估计都是中午的事情。杨老爷子看了一眼怀表:“中午我们在家吃京菜,现在这个时候,京城弄不来海鲜。”
孩子就是喜欢吃,杨厚呵呵一笑:“只要小丫头肯吃东西,代表心情不差。给她整点好吃的,把身上掉下的肉给补回来。”
吃完早餐之后,杨贞要去办公室。他交代杨宗:“如果囡囡出门,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准她离开你眼前。你别惹她生气。”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也没底。这两孩子前世就是仇家,话不到三句马上吵架。为此,他都不知道劝了杨宗多少回,叫儿子让着小丫头。杨宗每次都答应是是是,可是,转身就忘了。该吵的时候吵,不该吵的时候还在吵。
没听到杨宗的回答,他火大了,转身扭着儿子的耳朵:“哑巴了你?”
力道之大,杨宗白净的耳朵都红通通的。他赶紧求饶:“听到了听到了,我会将小妹关在家里,哪也不让她乱跑。”
“关什么关,她想去哪里,你陪她去。”
“好好好,小妹在哪,我跟到哪,为她做牛做马,绝对不让她落单。够了吧,爹啊,您快放手,快放手吧。”
小子,让你贫嘴。杨贞不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龇牙咧嘴的杨宗冲着他的背影扮鬼脸,忿忿不平:“我都这么大个人,还打我。”
“那是你该打,你说你,正经地说话不好吗,偏偏扯东扯西。”
杨厚也在调侃自己的侄子:“阿宗,到了今天,我还被你爷爷打;你被你爹打,又算什么?”
收拾自己的东西,杨厚也去上班,诺大的一个家,又恢复静悄悄的状态。一老一小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杨老爷子手一指:“你回房休息去,囡囡醒了,你马上起来陪她。”
自己在飞机已经睡够,不需要补眠:“我挺精神的。”
精神是吧,那好,杨老爷子站起身:“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问你。”
京城的12月底已经步入寒冬,冷冽的寒气令人觉得冻入骨子里,将自己裹在温暖的鹅绒被里,穆亦漾睡得很温暖。等到她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五点钟。由于一整天没吃东西,所以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咦,这张被子和褥子,还有帷帐,好陌生。淡黄色的玫瑰底纹被褥,淡黄色的牡丹刺绣被子,百鸟朝凤的金黄间蓝帷帐。她记得,她去罗马之前,这房间的摆设不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