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称刹多主,可实非此地之王。” 鼠父从黑暗中降下,翘着腿,随意坐在台上,并对刹多主说道。 刹多主心里惶恐,不知话中真义,只得连连磕拜,磕得额头鲜血淋漓。 “唉! 也不怪你,毕竟你这一族,自创生以来,不过百年繁衍。” 鼠父叹道。 这时候,刹多主不知是磕多了,还是如何,仿佛福临心至一般,说道:“多臂者虽巨人创生,却非是巨人之奴。 百多年来,先祖同自然争生机,与百兽夺口食,披荆斩棘,方衍文明气象。” “哦!” 鼠父眼珠一转,问道:“你是说,刹多已非巨人奴隶。” “是!” 刹多主斩钉截铁的道。 “那好,你既有志脱离巨人,我便助你一力。” 鼠父道。 刹多主一脸茫然,虽不知鼠父意思,却也察觉其态度变化。 “呵!呵!” 鼠父脸上挂笑,轻笑几声道:“要脱离刹多创生之祖,非一朝一夕之功。 不过,只要走出第一步,那便诸般顺遂了。” 鼠父说罢,闭目盘算。 现如今,那罪墙上的巨人,怕已是同祂的大敌互为臂助。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祂落了下风。 祂乃神祇,虽位格不高,但也非一个登神者,一个被囚巨人,可以正面抗衡。 “王,尔必将跌落王座。” 鼠父目视希欧丹高峰的方向,如此道。 烛火台前,那拜伏在地的刹多主,一副颤颤惊惊的模样。 对于鼠父的话语,只作充耳不闻状。 直至鼠父怒气稍退,这才爬上前,叩问道:“求大父教我,如何脱离这创生之祖?” “嘿!” 鼠父轻嘿一声,态度带着些许玩味。 “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 只需抽你血脉,净化魂灵,便可蜕除他对你们的影响。” 这话一出,刹多主吓得瘫软。 “这…” 他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本就年老体衰,全靠鼠父的寿丸,维持肉体中不多的生机。 如果抽他血脉,恐怕活不过半分钟。 “别怕,多臂者一族乃照就一魔类创生。 届时,只需续上那一魔类的血统,可保你不损肉身机能。 并且,那一血统,更契合你的形体。” 鼠父满是自信的道。 “那…好吧!” 刹多主无法反抗,只能服从的说道。 “不必害怕!” 鼠父说着,凭空一摄,自虚空中,摄来了一方镂空金球。 那金球中,一头魔物左右冲撞着。 这一魔物,人身而蛇尾,生有六臂,各持不同武器,或叉或剑。 “蛇魔!” 刹多主非井底之蛙,自然认出这种魔物。 “不错,就是蛇魔。 当初,巨人弥陀创生多臂者,便是以蛇魔为生物模板。” 鼠父一趾点出,插进镂空金球中。 球中蛇魔惊恐乱撞,但无论如何闪躲,都无法避开这一趾。 趾爪上的勾甲,刺进蛇魔肉中。 在蛇魔身上,刮起阵阵猩红热风,这是血脉涌动的征兆。 “来!” 鼠父舔了舔唇肉,轻声道。 其趾爪一抽,带动蛇魔的血脉之力,一下子抽离了出来。 “附!” 趾爪一勾一挥,直指刹多主。 那一股蛇魔血脉,如一面红斗篷般,扑在刹多主的身上。 几乎同一刻,刹多主体内的巨人血脉,一下被激了出来。 两种高等血脉,在刹多主体内交锋。 “影缚!” 鼠父伸手一抓,攥住一大团阴影,直接往刹多主口里一塞。 那一团阴影,在口腔中舒展短须,裹缚住肉体中的巨人血脉。 “可以了!” 鼠父收回阴影,说道。 “呕…” 刹多主在台前,痛苦的呻吟,甚至于呕吐。 短短几息,便被更换血脉,这让他本就衰竭的肉体,越发的虚弱。 未等他呻吟多久,便有一股能量涌动。 他的皮肤,迅速老化,成了死皮,微微一动,便脱落了下来。 在死皮下,有片片鳞甲。 “斯…” 刹多主惊讶出声,却发出低沉的嘶鸣声,犹如蛇鸣一般。 他伸出舌头,那舌头已是分叉,变得细而长。 更特异的地方,在于他的八臂。 八个臂手之中,各有一团能量聚生,幻化成一把把武器。 这八柄武器,形态不一,由负能量构成,通过血脉塑型。 八柄武器,刚一生成,刹多主便如臂挥使一般,舞动起来。 “簌!” “簌!” 在这阴暗而闭塞的地方,他竟让八柄武器,运转如意,且舞得寒光闪闪。 这一套战舞,到猛烈处,其已如一条大蛇,在地面蜿蜒盘旋。 单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他的战斗轨迹。 “好!” 战舞刚毕,刹多主只觉酣畅淋漓。 他此时才惊觉,肉体蛇魔化,令他重回年轻,不复老态。 “蒙父圣恩,必彰神威。” 刹多主拜伏道。 被赋予蛇魔血脉,刹多主已如脱胎换骨一般,生命逆反。 他心底火热,野心滋长。 如果国中臣民,如他一般,更替蛇脉,便可全民皆兵了。 那时,刹多或可西上帕米尔高原,同萨满兽部一争霸权。 台上鼠父,一眼便洞穿其心思。 “我有一门大秘仪,名为,可助刹多独立。” 刹多主一怔,随即道:“请父恩赐!” 这一次,鼠父替他更替血脉,让他重返青年,已是天大恩赐。 眼下,又赐大秘仪。 这两番的恩赐,让他火热的心,一下冷了下来。 俗话说‘恩大必仇’,他自身的价值,如何值得这两大恩赐啊! 可神祇恩赐,可是他能拒绝的?! “这大秘仪,需在刹多边境处,寻觅四元素位,及其灵性位。 在这五个位,建以五大方碑。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且会触乱自然,引得三难降临。” 鼠父盘坐,摩挲趾爪,在思量着。 半晌,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祂说道:“既已至此,我再助你一力。 在希欧丹之北,名为的地方,乃我眷族群居之地。 你奉我之令,遣使他们,建造五方碑。” “是!” 刹多主苦涩道。 他在王廷数十年,可从未听过什么,还有鼠父眷族。 看来,鼠父暗地里,所谋甚大。 刹多主额头冒汗,心中诸念交杂,令他有种心烦意乱之感。 可无论如何想,最后都化作一声低叹。 他已然认命了,认清了自己作为一颗棋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