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楚南风及老楚打道回府。小笄儿在府门前翘首以盼,远远见得楚南风,满心欢喜。她一路小跑出门外,前来迎接。
小笄儿围住楚阳,响亮地喊了一声,“爹爹。”
这一声爹爹,很是亲切。楚阳欢喜,将银枪递给老楚,便是将小笄儿抱起,“笄儿,这几日爹爹不在,你可有听楚叔跟钱叔的话啊?”
小笄儿一笑,嘴角绽放出一朵鲜花,“那自然是有的啊。爹爹,你不在的这几日,笄儿可乖了呢。”
“好好好,爹爹就知道笄儿你最乖。明日,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吃,可好?”楚阳逗趣小笄儿。小笄儿虽非他亲生女儿,但楚阳膝下只有一子,于这半道拾掇的闺女,楚阳也格外疼爱。
小笄儿听言,急忙摇头,“笄儿再也不吃糖葫芦了。”她言语坚定,于糖葫芦思量地明白。若非那串糖葫芦,哥哥也不会出手打人。哥哥不出手打人,也就不会被捕快抓起。笄儿心中认定,那糖葫芦就是罪魁祸首,心上一横,决定再也不碰。
“告诉爹爹,为什么呀?这糖葫芦,可好吃了呢。你平日不也爱吃么?怎就不要了呢?”楚阳问道。
小笄儿看了一眼楚南风,见得他头发散乱,似是受了不少委屈。小笄儿使劲摇头,“笄儿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再吃了。”
楚阳大笑,“好好好,笄儿说了算。你说不吃,那就不吃吧。”说着,楚阳带着小笄儿,与楚南风同进了楚家。老楚提着沉甸甸的银枪,送去了府中后堂。楚阳的兵刃,一般都安置在那里。
一进府中大堂,楚阳将小笄儿放下,神色一变,便是不喜。他看向楚南风,厉声呵斥,“南风,你给我跪下。”
小笄儿被这呵斥声一吓,心上一颤。她胆怯,抬头看向爹爹,只见他脸色铁青,已是动了怒火。
楚南风倒也识趣,他双膝及地,立时跪了下来,也顾不得什么前因后果,张嘴便是认错,“爹爹,我错了。”楚阳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非使些苦肉计,只怕今日是在劫难逃。
“错了,那你倒是说说,错哪了?”楚阳呵斥质问。
“我……我……”,楚南风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是你说的错了?楚南风啊楚南风,临行前我是怎么与你说的,让你照看好妹妹,你却不听,还惹了这诸多麻烦……”
“哪有不听……她……这不好好的么?”楚南风顶嘴,并不服气。
“你还有理?”楚阳挥掌,便是要一巴掌打在楚南风脸上。临了,他还是收了手,“她是好好的。但你带她去金勾赌坊豪赌,你当我不知么?你当街打伤金家少爷,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与金家武师,林桥械斗,你当我不知道么?爹爹是怎么教你的?不要与金家交恶,不要与金家交恶,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楚南风欲言又止,并未往下说。
楚阳拂袖,厉声说道:“去,给我后院焚香顶缸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吃饭。”
“啊”,楚南风叫苦连天,又是顶缸?那后院的水缸装满水,足足有百斤,双臂托举头顶,何等不易。上次顶缸半日,差点压伤了胳膊肘。
楚南风缓步,及近门口,回头看向楚阳,佯装委屈,“爹,你就不能换个玩法?要不,你让我站梅花桩也行。”
楚阳气不打一出来,“受个罚,你还要与我讨价还价。给我滚,不顶上六个时辰,不许放下来。”
“我……”,楚南风自知爹爹严厉,说出去的话绝不轻易收回,他只得独自出了大堂,往后院而去。
后院之中,两个大缸已是装满了水。老楚喜笑,领了府中两个家丁,早已在后院恭候。见得楚南风,老楚行了礼,“少爷,老爷说你、骂你,也是为你好。这缸啊,早就给你备了。您受累了,我等这就把缸给你顶上。”
“你……”,楚南风气急,这府中管事可真是爹爹的马屁精。这前脚刚罚,后脚就把缸满上,真是有他的。楚南风不服,却又无可奈何。
楚南风扎了马步,双手举起,一时站好,胯下燃了三炷香。两名伙计小心翼翼,将那满满的水缸,放在楚南风头顶。
楚南风伸手,将水缸托举。家丁一时松手,那水缸厚厚沉沉,压在楚南风头顶。楚南风马步下沉,双手吃力抬举,这才勉强站稳。
老楚在旁,“少爷,老爷回府时与我说了。你若举不起,尽可以放下。不过往后这楚家的大门,你就莫要出去了。”
“什么?举不起就不能出去,爹爹刚才也没跟我说起这事。楚叔,莫不是你胡诌杜撰?”楚南风嘴缝里吐出几言,很是吃力。
“怎会?我也是遵照老爷的命令行事。老爷若无此交代,老奴何来的胆量,敢为难少爷?少爷,你就好生举着罢。我等就不在这伺候了。”话毕,老楚领了那两个伙计,径直退下。
楚南风为省气力,顶缸不动。心头暗自思忖,这爹爹,可真够狠的。一举就要举六个时辰,还不让吃饭,你就不怕我饿死?
楚南风稳住身子,未敢有半分懈怠。那水缸,初举时还有几分重沉,举得久了,倒是习惯了。楚南风挨了一个时辰,脚步还算稳健。
一个时辰后,那吃了晚饭的丫鬟、家丁,纷纷自后院而过。有个别的,手中还拿着几块点心。楚南风看着眼馋,肚皮饿得咕咕叫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