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才摘下了头套,露出本来的面目。姚东徕一惊:“夏冬,竟然是你!”
我掏了两支烟出来,甩他一支,我自己点上一支,才道:“怎么可能不是我呢?除了我,这天下还有谁能不要命来救你?”
他哦了一声,然后深吸了一口烟,说:“完了,完了,全都完了。你就是救了我,也没什么用了……”
我说:“那你是想去死吗?行,我把你送到成都去,交给卫康。”
“不不不……千万不能把我交给他,不能啊!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长大,打架他干不过我;长大了在世道上混,他依旧不如我;现在落到他手里,我受不了那种被讽刺的窝囊气。”他连连摇头摆手,完全失去了曾经的气度和风格了。
说实话,当时的姚东徕,只能用“丧家犬”来形容了。可他还顾着自己的面子,真是好笑。人生三碗面啊,不好吃。
我冷道:“你个老混蛋,疯狂吧,又疯狂吧,现在怎么样了?我早说你成不了大器,果然应验了。要不是你把谷风雨的死亡原因泄露出去,我是不会被逼着来救你的。我想知道,那个姚家想你活着的人是谁?你他妈进去了,他逼我杀卫康,结果卫康老道,躲过一劫;到头来,他又让我来救你。他到底是谁?”
姚东徕听得惨然一笑,在山顶上站起来,朝着高方向看了看。那时候的高方向上,光线还是很亮的,但早已没有了开火的声音了。很显然,一切都已结束了,那边的光线顶多是车光以及前去救援、善后的车辆灯光。
姚东徕的眼里竟然有老泪又流了下来,说道:“只为大业空忙碌,一朝失策满盘输。家破人亡多余恨,晚景凄凉亡命途。唉……晚景凄凉……”
我不禁有点小躁火,打断他的话,说:“行了吧,这个时候就别吟得一手好诗了。告诉我,姚家那神秘人是谁?”
他看了我一眼,抹了一把老泪,深吸了几口烟,才说:“他是个人才,知恩图报。当年我曾救他一命,或者说是免他一死,后来,他成为姚家私军的总教习,这些年为我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双马案中,他也曾带兵前往巫山县大决战的。他的名字叫薛之凤。现在,恐怕他已率领姚家私军在那边集体阵亡了。”
“集体阵亡?你就这么残酷的认为和肯定?”
“是的,集体阵亡。老薛说过,只要我能活下去,他愿意用集体爆炸式的方法拖住一切局面,让我能逃得更远。现在那边早已安静了,山里连个追兵也没有,只能说明整整二百人的姚家私军和老薛一起,全都死了。”
说完,姚东徕又是一把老泪流出来,就是控制不住的情感宣泄。
我有些默然,尔后才道:“你们贵族圈里,果然搞得是你死我活,视生命如草芥。这个薛之凤,年纪跟你差不多吧?这么大把年纪为你死,想想倒也让人心里寒,跟你们这些人混,有什么意思呢?”
他苦涩一笑,说:“我们同岁,今年都是57风,这也许就叫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姚家死士,家属都人高额抚恤金的。按照原来的预案,老薛已经支付了一切,死士为财为家人而死,光荣而直接。老薛为报恩而死,是一种可贵的情怀。他已经是肺癌晚期,所以提前就说过,如果我平安就好,不平安的话,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宰掉卫康。但没想到,事情还是展到现在这一步了。唉……”
我说:“这个老薛当年是犯了什么吧,然后被你给原谅了。”
他点点头,说过往的事了,不提也罢,走吧夏冬,我们离开这里。
我说:“要不是我答应老薛,李修良去了哪里,就把你送去哪里,我才他妈不想淌这趟浑水。行了,走吧,这回你要吃尽苦头了。见到李修良之后,我看你怎么面对。”
他无奈一笑,说:“都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到时候给他好好赔礼道歉吧!”
随即,我们便又一次上路,捡着偏僻地方行进。但我却没想到,更严重的情况即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