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习武若有朝一日能习得一身极好功夫,我要那张九一家寸草不留”
“但你若是不习武,这事儿就当从未提起”
“为父这辈子多半是杀不了那张九了,但总有些事儿却是无关生死,不得不做,我不会教你王家枪,只会教你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你是雏鹰,这片天地,总得自己去搏击”
“再过四年,你及冠之日我便去取那枪尖”
少年站起身子,与那糙汉子擦身而过,道了一个字。
“学”
在座椅上正襟危坐的男子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跌落在地,哈哈大笑。
刺骨寒风中,他喃喃自语。
“家乡的雪,真怀念呐”
四年时节一晃而过,又是一年春。
深夜。
王年如同四年前一般坐在门槛上,身后那汉子背着一把木棍。
汉子一步跨出门槛,王年猛地握住男子臂膀。
“要不,别去了”他声音嘶哑。
“大丈夫何做女儿姿态,莫说一去不回,就算真的一去不回,那又如何?”
“你自十四岁开始,每日挥拳五千下,直至双拳血肉模糊,你比我年轻时更为优秀,但我瞧见了你眼底的仇恨,我怕....”
男子歪了歪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
“王家没有孬种,我又岂能苟活”
怕再过几年,那股子心劲儿被彻底磨灭,怕再过几年,再也握不住枪把,怕一辈子再无复仇的机会,含恨而终,怕,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是男子永不会对王年说出的话语。
男子甩开手臂,大步往前迈去,这个一身刚强的中年汉子不知怎么就被风沙迷了眼睛。
王年面无表情,一行清泪却从双眼划出。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私塾那位老先生说的话。
生死不过是睁眼闭眼之事,死别该笑的痛快,此后再无牵挂;生离却是八九盛夏时节如临冰窖,痛不欲生。
明知山有虎,却不得不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