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质量是无与伦比的,任它怎样的雨打风吹,怎样的洗刷都不曾掉落过一丁点色泽。
黑夜是多姿多彩的,收容了那些绝对的万紫千红,女人也是多姿多彩的,她也变得姹紫嫣红。
她不善变,她却多变。
她时而温柔,你可以尽情的亲近,依偎在她的怀抱,吐露着真情实感。
她时而灵动,你可以放纵的奔跑,她就追随着,闪躲着,却又一刻不停的陪伴着。
她时而小愠,时而大怒,你可以声嘶力竭的争吵,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却从来不用费尽心思去哄骗。
怒了,她要的就是一场酣畅的流泪。
她是聪明而又理智的,躲开白天的奢华与纷争,你看她活的多开心!
谁说过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有的,夜都有了,白天没有的,夜也应有尽有了。
夜的简单确实难懂。
女人,也确实难懂。
男人呢?
男孩呢?
陈小二的经历并不比柳若晴要简单。
陈小二出生在林东国,他出生的那一年,天公作美,五谷丰登。
可是陈小二出生的村子,叫山岩村,当地是没有土地的。
林东国本没有山岩村,只有极北的一处采石场,这里都是流放的罪人。
这里的罪人,只有劳作的义务,却没有生活的权利。
罪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罪人吗?
不见得。
但是,却是会和罪人干着一样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父母,陈小二的记忆很模糊。
有时候,他能想起那张带着刀疤,留着络腮胡铁青的脸,又或者灯光下一张蜡黄妇人的脸。
这就是他对父母的回忆。
陈小二八岁那年,家里来了几个人,他的父亲对他说:“跟他们走。”
陈小二没有说话,跟着这群人走了,后来来到了山丘国的舒县,一来就是五年。
这些年他会想起一个问题,自己的父母是不是死了。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这五年的时间,他除了跑堂,就是夜晚和掌柜的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
第一次干这勾当,陈小二三天三夜都没有吃饭。
他想过反抗,试图逃跑,甚至想到杀了掌柜的。
他也想过干点别的,可是却没有别的选择,若是有,那就是死。
这不是陈小二自作多情。
院外的老树下除了商旅的尸骨,埋着的,还有一个曾经和他同样身份的人。
时间是最锐利最迷人最无情的雕刻刀。
它可以轻易的把一个人雕刻出他原本讨厌的样子。
后来的时候,陈小二甚至喜欢上做这样的事情。
极个别的时候,他会把商旅幻想成掌柜的,幻想成自己的父母。
这么一来,他觉得畅快淋漓。
他抗拒着一切,现在又享受着这一切,直到有一天,他又想放弃一切。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跟着大人一起住进旅店的。
一身白纱,宛如含苞待放的白百何。
陈小二喜欢观察人。
他看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夜空的星星,最亮的那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