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外面照进来,一条少年躺在地上,肚皮破开了一个口子,有液体流出。
逍遥子咽口唾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他刚想要转过脑袋,迎面,却是一个黑影砸了过来。
这一下,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脑袋一黑,晕了过去。
‘睡’下不久,他又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沙沙地响,月光下,一个人影在挖土。
逍遥子想要动弹,发现浑身上下被捆的很结实。
他的身边,铺着一张白布,白布下有脚露出来,没有穿鞋。
白布之下,肯定是死人。
逍遥子的第一个念头是那是被自己杀了的少年。
第二个念头是,那少年在挖什么?
挖坑?
埋什么?
死人?
还是自己?
他来不及多想,又走来了一个少年,背对着他,看不清长相。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挖好了吗?”
“快了。”
挖坑的少年头也不回。
“猴子背,被蛇儿(兵刃)掏空了南子(肚子)。”
“水漫了(人家杀来了),没法。”
“这老宽(外行)是官府的人?”
“风紧(情况紧急),清了(把人杀人),摘了他的瓢(隔了他的脑袋),松人(赶快走。)”
逍遥子行走江湖,和鬼怪打交道,阅历丰富。
这些三教九流之间的暗语,他听得懂。
可是,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因为,他被摘了瓢。
不过,说他是老宽,也就是外行,倒是有点冤枉他了。
逍遥子没有叩开仙门,但是他是实实在在得了仙门的传承。
一本破书,讲的是装神弄鬼的怪书,但是别说,降妖除魔还是很有用的。
所以,他是一个合格的抓鬼天师,一般的游魂野鬼,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可惜的是,这一次的对手,不是鬼,是人。
有的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
两个少年,拿走了逍遥子所有的东西,除了提前从官府预支的五百两银票。
用周长生的说法,猴子下去,需要钱来打理。
一个坑,埋着猴子,猴子的身下,埋着个没头的老道。
老道的头,被棍子从下面支着,立在破庙的门口。
山下的衙役们等到第二天中午,终于壮着胆子上山了。
从此,这座山再也没有人敢去了,官府也不再去管。
这座荒山,更加荒凉了。
荒的,只是人烟。
没了人烟,成了植物、动物的天堂。
长河县城的邻县,是宁阳县,距离长河县最近的,是宁阳县的武侯乡。
武侯乡,盛行武风,家家都是练家子,以押镖,打铁,打猎,卖艺,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生。
武侯乡的镇子外,原本是一片荒地,十年前,因为战乱,来了许多的流民。
也许是武侯乡的盛名,这里是战争中为数不多的净土,没有遭到兵难。
这些流民,宛如被风吹动的蒲公英种子,飘落到了这里,生了根,发了芽,安了家。
在镇外,多了一片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