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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壁立千仞(1 / 2)

寒州城位于大梁西陲之地,虽贫瘠寒苦,却是豪杰群起之地,数百年钱号称“云笈”的天钧子在戈壁之上创立隐元宗,即便之后其绝学天隐录莫名失传也无法撼动隐元宗江湖巨擘的地位。寒州地界内除了隐元宗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江湖豪阀,天下三庄之一的云寂山庄,庄主慕容氏已传承百载,山庄里有座歇云阁是江湖中有名的英雄冢,阁中藏书何止千万,某代慕容氏家主曾言,除了各派最为根本的典籍不曾获取,其他的都有副本在阁中。且阁中藏书任何人都可以去翻阅,但也不是没有代价,每个人都得付出点什么来换取想要之物,可能是祖传宝剑,亦可能是一只手,或是十载光阴,全凭慕容氏的喜好而决。

熹春三年,天下承平久已,江湖也少有纷争,寒州城也因为三教九流人士多往来于云寂山庄而变得异常繁华,完全不像一座边塞州城。云寂上歇云亭外,隐元宗弟子陆离身着玄色鹤氅,腰间别着一柄银鞘柳叶刀,面带苦笑的对着一位女子说道:“芷儿,你所说的可是真的?”陆离面前的女子正是云寂山庄庄主慕容哲的小女儿慕容芷,身着粉色襦裙的慕容芷眼观鼻,鼻观心小声说道:“陆大哥,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的”陆离却无奈道:“其实你早就有所察觉吧?所以你才让我去云中八阁寻祖师留下的诗文,我也没想到会被你找出这天大秘密,所以这就是天隐录?”慕容芷这时正视陆离道:“应该不错,我依先天八卦配以八阁诗文所解出的经文应当就是当年云笈道人的天隐录了,看来他并不是故意不传给弟子,而是早就打算只传给门中有缘人,陆大哥你且放心,这件事也只会存于芷儿心里,连爹爹也不会知道,而且你知道我的体质也无法修习任何功法,我起先不说就是知道你若事先得知一定不会拿住这份机缘,所以我才善做主张,只是想报答当年陆大哥救我之恩。”陆离望着此时坚定的慕容芷,很难将其和三年前那落入深潭的柔弱女子身影重合,一阵恍惚之后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责怪你,只是兹事体大,我擅自修习祖师秘法已是不敬,我必须去和掌门请罪,再将秘籍归还给宗门。”说着陆离便准备离开云寂山庄,却被慕容芷抓住一只袖子,只听慕容芷小声说:“陆大哥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做,可是你能否听我一言,不要将此事太早告诉沐掌门?”陆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事涉宗门,不可儿戏,天色不早了,芷儿你也先回去,改日下山了我再来山庄。”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慕容芷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此时歇云阁中走出一位劲装女子,对着慕容芷打趣到:“咱们慕容大小姐这是在望啥?我瞧瞧,这是隐元宗的小道士?啧啧,你再这样望下去,可不就是我涿州城里的那座望夫石了?”慕容芷听了也不生气,转过身对那女子正色道:“林姐姐,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被慕容芷称为林姐姐的女子也不再打趣,晃了晃手中的一册古籍:“你说便是,就权当是这本《琳琅书》的价格了如何?”慕容芷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只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林姓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慕容氏的掌上明珠,心想难不成竟是真对那隐元宗弟子动了情?“说说看,让我见识一下“人算”都算到哪一步了。”

陆离在走出云寂山庄后便迅速离开了州城,朝着宗门所在首阳上赶路。即便得到了慕容芷肯定的答复,陆离此刻也是百感交集,有不可置信的迷茫也有收获至宝的喜悦,更有对自己私修行秘籍的不安。慕容芷最早将这天隐录拼凑出来交予陆离时只说是存于歇云亭中的不知名道门功法,却能够辅以修行隐元宗的内功,当时的心情自是喜不自胜,因为自从来到隐元宗已有六年,功法不能说没有寸进,只是许多后入门的师弟也要领先于自己,当开始修行天隐录之后,内力突飞猛进,以前未能冲破的玄关也通通破开,只是现在只希望掌门能够让自己在悬元洞里少待几个月就好。

西北的戌时天色依旧未暝,陆离视线里已经能够看见首阳山。首阳山高三百丈,群峰耸立,峰顶矗立着一块天然玉璧乃是隐元宗重宝,是水火不侵,刀剑难断,唯有祖师天钧道人以惊人指力写下天隐两字,所以后世门人都觉得玉璧中藏有天隐录的秘密,无数人对着一块玉石空耗光阴。“祖师爷可真会开玩笑,明明早就天隐录藏于八阁,却要用那玉璧误导众人,要是历代师长泉下有知,可不得气的活过来?”望着如没云端的首阳山巅,陆离轻轻摩挲着腰间宝刀,突然一个躬身,纵身而跃数次便来山门前,吓得守山门小道童一个踉跄。“陆师兄是你?!我看远处似有人影,原来是你,可是你是如何突然就从天而降?”陆离只是笑着问道:“希言师弟,掌门可有回山?”小道童赵希言正准备说话,身后却听一人说道:“陆师弟好俊的轻功啊,若非亲眼所见,我是想不到你入门六年还停滞于归隐经呢!”赵希言小声的道:“陆师兄,掌门巳时就已从折戟关回山,此时应该在休息。”陆离对着来人打了一个稽首然后说道:“吴师兄,我还有急事需要禀告掌门,就不叨扰师兄了。”

说罢笑着对着小道士赵希言摆摆手便走上首阳山的五千阶,祖师天钧子称其为“大道箴言,皆在足下”,所以门中弟子都登山都是认认真真的走完这五千台阶,从来不敢有任何逾矩的举动,也有传说曾有门人每日不懈的登此天阶,最后以轻功身法便闻名于江湖。陆离虽从未想过能够凭此练成绝世轻功,但每次也都没有懈怠。

在陆离刚离开山门不久,吴沛尘看着陆离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对赵希言说道:“赵师弟,师兄想起一要紧事,必须上山一趟,你可否一人在此守着?”赵希言天真无邪,也未多想,便说:“师兄不用担心,你去便是,我自无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吴沛尘笑眯眯的冲上了这五千阶梯。只听身后赵希言喊道:“师兄不可如此!”吴沛尘却不耐烦的说道:“啰嗦,师兄怎样还要你来教我?”说着更是加快步伐向山上奔去。

来到山巅已是戌时三刻,此时的首阳峰皓月高悬,天隐玉璧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神秘。其实陆离在走至山腰时偶有感到微弱视线,却并未发觉任何,也因在隐元山门不可能有猛兽更不能有什么江湖亡命之徒所以也就当作是自己的错觉了,其实在不远处的石阶外侧,有人贴着石壁尾随而上,正是那吴沛尘,他想着陆离这次去完云寂山庄便说有要事要告知掌门,定时从慕容家拿到了什么稀世秘籍,想要借此邀功:“以为搭上慕容家就行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耍什么把戏!”

“素月流下,碧玉晗光”原来祖师当年就是这美景之下编出的天隐录心法要诀,只是要将这天地流转变成能够令人修炼的心法,这真是要天纵奇才的人才能做到吧?自己若非有慕容芷在旁指点心法要领,恐怕就是放在自己面前也是暴殄天物。看色月色皎洁,陆离竟不自觉的运起天隐心法,瞬间真气流转四肢百骸,竟是连极远树枝的鸟都能窥见一二。

“刚刚那是什么?”只觉一棵树上有影闪动,陆离正准备去查个究竟,远处树上蹦下一只黑猫。“原来是月奴啊,只是你不在小沐房里,跑这来作甚?也不怕被外面的鹰给叼了去?”这名唤月奴的猫是掌门长子沐汝涟所豢养,在宗门里可谓养尊处优,地位超然,对谁都不理睬,唯独亲近陆离,以至于沐汝涟每次都笑称他这是为陆师兄做了猫奴。

果然那月奴就朝着陆离走来,亲昵的在腿上蹭着。陆离抱起月奴说道:“走,找你主人去”刚走没几步,就遇见了来寻猫的沐汝涟,沐汝涟如今才十四岁,身着月白道袍,头顶华冠,不愧是道门两宗里公认的金童。

“我说什么来着,陆师兄,要不这猫你就带回去算了,省的我隔三差五的出来找你不是,以后我就来你舍中逗逗月奴就好。”虽然嘴上言语略带醋意,可沐汝涟却眼带笑意的从陆离手中接过了猫。

“沐师弟,这次真不怨我,我刚回宗门,看见树上有响动,便瞧见了它,不过师兄我可得说说你,既然你如此爱惜月奴,可要再看紧些,夜里山上虽无虎狼猛兽,却也还得提防着天上老鹰来将你这宝贝给叼了去,到时候可别找我哭。”陆离虽是师兄也只因自己年长,修习更早,其实之前无论学什么都不如这小金童学的快。

沐汝涟叹了口气“欸,陆师兄,我又怎么不知道,只是刚刚不知道月奴怎地突然便起了性子,像是追着什么一般就逃了出去,大概就是师兄你刚回来不久。”

陆离说道:“还有这事?先不说这个,掌门可在?”

沐汝涟抚摸着月奴道:“师兄这么晚了还找父亲有事?父亲确实在乾元洞休息,可需要我去通禀一声?”

陆离此刻也不好就将天隐录的秘密告诉太多人,只得说道:“就不劳烦师弟了,你且去歇息,我自己去找掌门就是。”说完便朝着首阳山第一洞天乾元洞走去。小师弟沐汝涟挥挥手呵欠连天的朝自己居所走去。

乾元洞一直都是隐元掌门的私人洞府,传说能养元益气,增进内力修为,只是祖师曾留下警示,若道心不纯者必有后患,只是这后患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所以渐渐的也就被人遗忘了。行至洞口,陆离便对先对着洞府一拜,然后对洞里说道:“掌门,弟子陆离有要事禀告。”

只听洞中传来一阵温柔醇厚的嗓音:“原来是离儿,嗯,看来你最近功法精进不少,不仅呼吸绵长,传音入密也已如此娴熟。”话音刚落就有一仙风道骨的白发道人手持浮尘出现在陆离面前,正是那江湖人称“道德仁君”的沐炼湘。

“掌门,此时打扰掌门清修实属无奈,只是此事关乎门派隐秘...”

“无妨,若是真的紧要,你只管说便是”沐炼湘眉头紧锁,不知陆离因何如此紧张,还关乎门派隐秘之事?

“弟子数月前逛遍云中八阁,找到祖师留下的墨宝,再以先天八卦解出了一部经文,弟子发现这就是天钧祖师留下的天隐录,弟子鲁莽,未经掌门许可就已先窥门派绝学,还望掌门赎罪。”陆离说完就长跪不起。

沐炼湘听完之后如遭雷击,一只手扯住陆离的袖口颤声说:“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是那天隐录?”

感到沐炼湘越发用力的拽住衣袖,体内心法竟是自行流转,将沐炼湘的手给震开。隐元宗掌门先是满脸不可置信,转而大笑了起来“果然是那天隐录,否则怎会让你短短时间内力精进如此之多,快将秘籍说与我听。”

也许因为夜色深沉,又或是陆离觉得又愧于宗门,所以并未发觉沐炼湘此刻脸上的狂热表情。陆离起身,将天隐录的全文交给了沐炼湘。沐炼湘借着月光将天隐录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将其收入袖中,问道:“离儿,你确定没有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也没有私自誊录副本?”

陆离只得跪于沐炼湘面前道:“陆离不敢!确实只将此事告知掌门一人,也再无副本!”只是未将慕容芷的事告知。

却见沐炼湘一个跃起直奔洞边峭壁,竟是提了一人回来,随之往地上一扔,陆离定睛一瞧,这不正是那吴沛尘?原来吴沛尘一直尾随陆离,仗着自己轻功,躲藏于悬崖峭壁之上,才得以不被发现。

“恭喜师尊,贺喜师尊,门派至高秘典重现,恭喜师弟修成天隐,我派中兴可期!”吴沛尘一脸谄媚的磕头祝贺,沐炼湘确实面沉如水:“哦?沛尘,你全听到了?说说看,有何可喜?中兴又在谁?”

吴沛尘也感觉到了沐炼湘的语气颇有怒意,赶紧磕头如捣蒜“掌门赎罪!我并非故意要偷听,只是这月色美景,我只是出来散心,就没注意到了这边。”

陆离也没有揭穿吴沛尘谎言“掌门,师兄应不是有意,还望掌门不要动怒。”

沐炼湘却笑道:“如此喜事,我为何要动怒?起来吧沛尘,只是今日之事切勿不要再让更多人知道了,不然是福是祸也未可知。”说着就扶起了吴沛尘。

吴沛尘和陆离都是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沐炼湘朝着他们身后大喝一声:“贼子大胆!”陆离大骇,转头却只看见一片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人,突然如有一阵清风飘至,腰间宝刀已被人拔出,一瞬间就将吴沛尘的脖颈割出一道大口,血流入柱,嘴里微弱喊着“师弟...救我...”

“掌门?!”陆离惊惧不已,抱着已经快要不行的师兄嘶吼道:“掌门你这是为何?!”已经顾不得鲜血沾满衣袍,飞速退开数丈之外。

沐炼湘却是不慌不忙,拿刀在自己手上划了几道,便将刀丢回给了陆离,语气平淡地犹如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陆离,我自认为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起了歹心?是贪图我门的功法还是灵丹?若非沛尘,恐怕死在你刀下的就是我了吧?”

陆离心中已是怒极,万万想不到平日温和恭谦的掌门会行如此恶毒之事,将祖传宝刀拾起,轻轻一抖就将刀上血迹甩个干净,随之归刀入鞘:“掌门好算计,想必之后也不会将秘籍置于门中,而是准备传给小沐然后代代作为你沐家绝学吧?所以才打算将我和吴师兄统统灭口,可你就不怕遭了天谴?”嘴上说着狠话,陆离却暗自开始运功,准备拼死一搏,这人面兽心的沐炼湘定是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离儿你果然不错,虽然一直以来你修行不佳,可心思总是如此八面玲珑,天谴?为师自幼入山门,修道已有五十余载,什么天道、天谴我从未见过,以为我是那太衍城里的那个哑巴?怕报应怕的话都不敢说了?无论什么世道都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为师送你的警示良言下辈子投胎可要记好了。”沐炼湘此时已将陆离视为一个死人,在这里以他的功力,哪怕陆离修习了天隐录,也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所以显得格外悠然自得。

“沐掌门真乃当世真人也,让我在这可看了一出好戏呢!难不成沐真人是京都戏班出身?不然怎么能将一出闹剧演得如此精彩?”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就飘落在了陆离身前。

“敢问阁下是谁?夜闯我宗所谓何事?”沐炼湘此刻也是恼怒,竟然突然冒出一人搅局,必须要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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