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家已经“五十”高龄了,据说是上一代青城候的“心腹”。
因为他在府内资历最老,除了一手带大李若安的刘夫人,谁也不敢触他霉头,包括李若安也一样。
老头平时比较严肃,不苟言笑。
跟谁睡了他闺女似的,让不想做他女婿的人,都不想跟他做朋友。
并且老头说话的感觉有点像大学里的“毛概老师”,慢条斯理,一开口就让人昏昏欲睡。
而且现在这老头已经站在内院门前,念叨快半个时辰了。
大概意思就是,李若安没成年之前不得前往内院,这是祖上的规矩,也上一代青城候交代的家训,希望李若安严格恪守,不然家法伺候。
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李若安不屑一顾。
他又不是想继承他老子的女人,用得着这么提防吗?
再说,这内院除了老的,就是小的,谁下得了口啊!
要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可以了解一下府里“最有权势的老头”,他恐怕早就跑了。
“田管家。”
李若安最终打断了田管家,主要是他听不懂那么多“之乎者也。”
于是,田管家的声音嘎然而止。
仿佛是下课铃声响起,李若安身后的春花瞬间回过神来,整整齐齐的站好,小手干净利落的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口水,随后闪着扑灵扑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李若安和田管家。
暗淡的灯光下,李若安沉吟了一下,接着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您也知道,我前段时间踢伤了秋月,所以想去看看她的伤势,没别的意思。”
田管家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李若安,随后拱起双手朝李若安施了一礼,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侯爷体恤下人是好事,但凡事得讲规矩,秋月的伤事,刘夫人自会让府里的郎中前去诊治,不劳侯爷费心,侯爷教训下人,本是应该,哪有侯爷看望下人的规矩。”
李若安有些无语。
这话说得真没人情味,难怪府里丫鬟不与自己亲近.......感情是你这老头从中作梗,棒打鸳鸯?
田管家见李若安不言语,接着喟叹道:“老臣是看着侯爷长大的,您自小秉性不坏,老侯爷以前也时常夸赞,可惜啊,终究犯了糊涂,前几日怎当安康公主的面行那种丑事.......”
李若安咧咧嘴。
这件事他无话可说。
误会本来就是越解释,越让人误会更深。
田管家唠叨了几句,忽然语气顿了顿,一脸浓郁求知之色:“前几日你昏迷醒来后,说的手机是何物?护士姐姐又是何人?”
李若安微微一愣,接着面不改色:“手机指的是拿在手里的弩机,护士姐姐指的是护卫的姐姐。”
田管家恍然咂嘴:“侯爷不愧为读书人,暗喻颇具门道,老臣一听就隐约明白这话中的内涵,侯爷放心,坠马之事,老臣一定会查清楚!”
“田管家却是个通透之人啊!”
李若安不由赞道。
田管家满意的捋了捋胡须,随后又继续一张严肃脸,缓缓说道:“不知怎么,老臣总觉得侯爷昏迷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这又是为何?”
李若安心中一惊,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不能小瞧古人的智商啊!
他依稀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当成脑疾,周围全是如狼似虎的家丁护卫,一个愚昧的老郎中面露狞笑,抽出几根尺长的银针,一下扎进自己头顶!
而自己却在挣扎哭嚎中,看到田管家和春花痛哭惋惜的背影......
“田管家何出此言?”
李若安愕然中带着几许心虚。
老头板着脸,神态如宣判处决的法官一般庄严,而且不容质疑。
“你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