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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屠户夜半而归(1 / 2)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西去的太阳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挑着扁担的醉汉脚步踉跄的向前走着,他今天生意不错,担里的肉早早就卖完了,只余下了几块大骨头。手里有了几分银钱外加上喜事临门,忍不住在宵禁前多吃了几碗酒,这才到日落时候还没有回到他的破窝。

一步三摇,慢慢的将两旁那稀稀拉拉、三三两两的茅草房抛在了身后,耳畔间隐约可见的闲聊声逐渐不可闻了,日头也愈落愈低,只留一线堪堪挂在远处的山峰上,天色却已经黑了下来。

醉汉忽的停了下脚步,仿佛记起了什么,口中说道:“坏了坏了,已经这么晚了,老王该等的急了吧!”说罢,他左右开弓往脸上招呼了两下,啪啪两声响后,脸上多了双红红的巴掌印,晃晃脑袋,酒却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家赶去。

也不怪他这么着急,那老王是个倔脾气,不等到他回家是决计不肯吃东西的,可年岁已经这么大了,哪里还能遭的起饿。生怕有个差池,醉汉,啊不,已经清醒的屠户转向了一条平日里不常走的近道。

路两旁的草丛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各类虫鸣,晚风吹过发出仿佛鬼哭一般的呜咽声,再加上月光透过树冠投下的奇形怪状的剪影,显得分外阴森。若是一般独行的农人非得吓得两股战战走不动路,可他本就是个屠户,干的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平日里杀猪屠狗宰牛羊,那些畜生临宰时叫的可比这区区风声凄惨多了,故而他胆气粗壮,自是不把这眼前种种放在眼里。

其实比起什么妖魔鬼怪,倒是歹人劫道可能更值得担心一点,不过现在正逢明君圣主当朝,虽然说不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算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再加上当地官府对各种山野流民强人匪盗的数次围剿,附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什么人再敢去触官府的眉头,干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再者说了,真要有什么不开眼的东西,他扁担筐里的杀猪尖刀也不是摆设。这尖刀于寻常的屠刀不太一样,要更长更厚一点,小手指般厚的刀背加上磨的锋利的刃和尖,瞅准位置一刀捅下去,不管什么大牲口都会顷刻间倒地毙命。

年轻的屠户就这么毫无畏惧的大剌剌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周围的虫鸣安静了,仿佛被刻意压抑下来。他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脊背上升起,警兆乍现,屠户豁然回头!四朵绿油油的火焰就那么毫无声息的飘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霎那间,原本还因为胃中残酒关系而暖洋洋的身体如坠冰窟,什么鬼火,那分明是两头狼的眼睛!!

他慢慢从扁担框里抽出尖刀,撑在身前,一动不动的和两头狼对峙着。借助月光隐隐看到,这两条畜生那露在嘴外的惨白色的獠牙还在滴着涎水。“还是两头饿疯了的东西”,屠户心中暗骂。这条小道虽说晚上少有人走,但白天也时常有人经过。按理说野物都是怕人的,但这种饿疯了的家伙哪里还有道理可讲。不知道这两头畜生跟了自己走了多远,看来今天是没法善了了。

忽然他想起筐里还剩下的几根大骨头,不管有没有用,先拿出来试试也好。擎起骨头用力一甩,狼的目光随着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被转移开了,它猛的一窜就没入夜色找骨头去了。但是屠户并没有高兴,因为另一头狼一直死死的盯住自己,寸步也没有离开。

他咬咬牙,又连续的把剩下的三根全部丢了出去。结果眼前的狼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之前的那头不一会儿就把散落的骨头一根根的捡了回来。叼起一根咔嚓咔擦的大嚼起来,而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一头等到先吃骨头的吃完才低下头叼起自己那一份吃了起来,并不时的用余光瞟向屠户。

两只狼分食了肉骨头,精气神更足了,前爪时不时刨弄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妈的,真是见鬼了,什么时候连畜生都这么聪明了,一点破绽都不露。我这该算是临阵资敌了吧。”屠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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