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灯散发着微弱着光亮,坐在屠宰铺门前的刘青抱着酒瓶喝了个酩酊大醉,他仰望的天色和白灼的月光,连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禁有些打结。
“不去看看?”
刘青瞄了眼黑漆的街道,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随着刘青的话音落下,
昏暗的街道上悄无声息的呈现出来个人形轮廓,轮廓的上半身隐没于黑暗处,仅能看到一个棕灰色的泛白下摆,以及一双磨损严重的条纹不鞋。
“不用了!”
略带沧桑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若是细分辨,想来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听着耳旁传来熟悉却沧桑的声音,坐在破旧屠宰铺门前的刘青一时间也有些神色恍惚,仿佛陷入到了某种陈年旧事的感慨中……大概是在缅怀吧。
半晌后,回过神来的刘青瞧了眼黑暗中的人形轮廓,眼中藏着一份不加掩饰的鄙夷,嗤笑了声道,“还真以为你这老鬼,真不在乎门人弟子的死活。”
“也对,天机峰也的确是家大业大,不像是屠子,几乎是脉脉单传,找个合适传承的衣钵弟子得像求个祖宗一样,就差没在祖宗席位上个灵牌。”
“呵……”
说完,刘青又狠狠的往嘴里灌了口酒。
烈酒入喉,刘青脸上的酡红不禁更甚了几分。
“真就打算在这小地方窝一辈子?”
苍老声音的轮廓倒不在意的刘青的调侃,反倒是饶有兴致的问了句。
听到这话,刘青那攥着酒瓶的粗糙大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脸庞也是浮现出一丝丝细微变化,不过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并不明显,他自嘲一笑,
“不然呢?”
说完,刘青又失笑的反问了句,
“这天下能有能容我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怨念还这么大?”
轮廓黑影也是无声叹息,昔年的那些破事他的是知道的。
“我没有怨气,怎么敢有。”
刘青灌了口酒,让本就不清明的眸子,醉意更浓。他用那满是血污的脏兮袖子,抹了把嘴,不想在就着那堆破烂事儿继续谈论些什么,没营养:
“没事的话,趁早滚蛋,一群老鬼,看着就烦。”
说着,刘青收回目光,朝着黑影下达了的逐客令。
面对着刘青表现出的过激反应,轮廓黑影也不恼怒,继续道,“你想窝在这地方我没意见,这小地方太藏个人还行,但你们屠子也好歹也是曾经的六脉之一,总不能这样将门人子弟就一直藏在这里,你那小徒弟不错,不如放出去走走。”
“外面的世界很大。”
轮廓黑影的话语境平稳,不起波澜。
“不用你假惺惺的替我屠子一脉操心,你们道士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背后耍起阴招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呵……留着心眼操心自己人去吧。”刘青冷笑了声,继续道:“还有,这小鬼连屠子刀都学不会,算不上弟子,勉强在我这儿学了两招。”
“而且……他也快要去上大学了。”
说着说着,刘青脸上的笑容渐敛,语气怅然。
而黑影也没想去辩解什么,只是颇为疑惑的看着大马金刀坐在屠宰铺门口的刘青,不太明白,他的话到底和所谓的上学有什么关系?
黑影的语气不复平淡。
对于刘青的怨气他是能理解的,可后半段真是有些茫然。
“没什么……这小子考上青山大学。”
刘青随口解释了句,便让轮廓黑影瞬间明悟过来。
刘青口中所谓的上学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学前面的‘青山’两字。
想到这里,黑影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笑着,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
“你这里要是有空余地方就把我那几个小家伙留几天,顺手在帮我教育一下,让他们知道收尸这条路那有这么见到,勉强算我欠你半个个人情。”
“自己家养的徒弟跑出来让别人教育,你们天机峰也真是越来越回旋了。”刘青放下酒瓶,用毫不掩饰的笑容,讥讽的看了眼躲藏在黑暗中的轮廓。
而后者则是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道,“这不是也没办法,小家伙们越来越不好管,一个个的跳脱的不得了,况且自己得刀削不了自己的把,你说呢。”
刘青虽然嘴上说的话有些不情不愿,可却也没真的拒绝,而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说完了就赶紧滚蛋,在磨磨唧唧的,老子一刀劈了你的阴神。”
藏在黑暗中的轮廓黑影失笑了声,也没有在继续逗留下去的打算,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黑影仿若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抬起头看着刘青道,
“天廖在南疆现身。”
听着这话,刘青愣也陷入了沉思。
看了看呆滞的刘青,那尊于黑暗中潜藏的黑影轮廓也缓缓的消失在街道上,一如来时出现那般的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的。
在黑影离去后很久,这个体型彪膀的邋遢汉子才身躯微颤,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这么多年了,终于……你终于又现身了。”
说着,
刘青又狠狠灌了口酒。
……
屠宰铺门的事儿,姜尚并不知晓。
斩了彭侯的他,正一脸轻松的归刀入鞘。
“这就……结束了?”
沉浸在震撼之中的玄七久久未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