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并未急着去看人间,反而御剑往神剑村而去。
人间总有时间去看,有些迷团还在村里。
下山已有三年,三生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是缘是孽,谁又说得清?
阿三虽然憨厚,然而憨厚并不等于傻。下山之后,才知神剑村个个都是剑道高手,若是没有猫腻,谁信?
村里人人都种地,为什么只有自己刨出了三生剑?
村里向来不许下出,为何偏偏就让自己下了山?
华山惊变,突然出现的绝代强者,灵气的复苏,江湖中新崛起的势力。
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透露着诡异。而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他自己,或者说都是因为三生剑。
东方雪绝不是唯一能拔出三生剑的人。比如自己,比如那突然出现的绝代强者,也许还有其他人……
“小哥哥,我还是第一次飞呢。”
“小哥哥,好好玩哟。”
“小哥哥……”
阿三向来寡言,何况又想着心事,哪有心思回应阿九?
阿九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一个人对着入定的阿三说了十年,也没烦过。对于阿三的冷漠,早已习惯。
两人渐入云深处,突然有遁光隐现,近看却是十年前那绝代强者,方向正好也是前往神剑村。
“前辈,请稍后。”
阿三御剑追了上去。对方强归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否则又岂会指导自己的剑道真义?
君陌生回过身,见是阿三,娇媚一笑道:“缘来是你。”将“缘”字拖了一个长音。
阿三追上君陌生,回道:“一别十年,前辈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阿九撅了撅嘴,没有说话,她对君陌生有种天生的抵触情绪。明明一副男儿身,却有着颠倒众生的美貌。
君陌生浅笑道:“人间安好,我便安好。”
阿三沉默了,他本就不善言辞,君陌生的高义,不是他一个庄稼把式能明白的。他只知无愧于心便好,至于心之所在,他又不甚明了。
虽不解其义,却并不影响他对君陌生的敬仰。略作沉默后,讪讪一笑道:“人间虽然安好,武林却不太平。”阿三也只能说出他所看见的人间。
“人间安好,便好。”君陌生轻轻摇了摇头又道:“然,自从有了仙,人间也不再安好。”
“仙?”阿三惊咦一声。仙与人间有何关联?
在阿三看来,君陌生就是仙,因为他比故事里的仙,还要仙。
仙只存于故事,何以影响人间太平?
君陌生抬首看了眼苍穹,问道:“你可知何为仙?”
阿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何为仙,何为人,何为鬼,何为妖……
故事可不会讲这些,只会讲人鬼殊途,人妖殊途,人仙殊途……各种备样的殊途。
“仙,就是一群只吃饭不干事,又喜欢指手画脚,还自以为是的东西。”君陌生见阿三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又道:
“这群东西总是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总想决众生之生死,定人间之兴衰。”
“哦。”
阿三虽然没听明白,却觉着有些道理。比如《封神演义》与《西游记》。
战争是神仙们挑起的,又是神仙们结束的。妖怪是神仙们放出来的,又是神仙们收回去的。
故事里的事,总是令人费解。对的是神仙,错的也是神仙,搞得人间都不知道什么是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