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是唐初才子王勃在《滕王阁序》中所描述的景色,至今细品,依旧唇齿留香。
陆凤鸣依坐在大江岸边的一处凤仪楼阁之上,望着此情此景,不禁低声吟诵着。
夕阳西下,金乌洒落江面,粼粼波光如梦如仙,江上零星几处孤帆已然星火通明,白鹭远去,客船归来,一幅江南水乡的晚景,叫人如痴如醉。
不等陆凤鸣从美景中回过神,凤仪楼的伙计已然躬身走到身前道:“这位爷,小店打烊了,欢迎你下次再来。”
陆凤鸣道:“老板,可否通融我一个时辰,我正在等我的一位朋友,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求。更多的是乞求。
伙计见他一身朴素的衣裳干净而整洁,白皙的脸上虽带着淡淡的愁容,发丝却梳理得十分光顺,不耐道:“像你这样的痴情男人我见得多了,都这么晚了,想必你要见的人也不会来了。”
陆凤鸣苦笑道:“我也知她可能不会再来,但是我还是要再等等的。”
伙计不屑道:“既然你要等,那你就等吧,我可说好,最多一个时辰。”
伙计转身下楼,宽敞的酒楼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天色渐暗,姑苏城外,寒鸦点点,更显冷落。
此时凤仪楼下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身批黑色长袍披着蓑衣,头戴斗笠,叫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貌。
那人在楼下询问几声,便径直上楼来,陆凤鸣急忙起身相迎,激动地喊道:“婉儿。”
那人摘下斗笠,道:“陆公子,小姐身染风寒来不了,特派我来告诉你一声,叫你不要再想她了。”
来人乃是“婉儿”的贴身丫鬟平儿。
陆凤鸣听闻婉儿病情急忙问道:“婉儿……她好些了么?”
平儿道:“小姐刚服用了大夫开的药,正休息着呢。”
陆凤鸣听罢方才放宽心,喃喃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平儿道:“陆公子若无事,那我便回去了。”
陆凤鸣道:“好的,有劳平儿姑娘了。”
平儿道:“不妨,不妨。”
说罢便欲离开,身后陆凤鸣又道:“平儿姑娘再烦劳你替我给你家小姐带句话吧,就说凤鸣之情,情比金坚,凤鸣之意,如江河难竭。”
平儿愣了半会儿,才道:“公子之心,我家小姐已然知晓,但是我家小姐也有一句话托我带给你,她说你不必再等她。”
陆凤鸣道:“这是为何?”
平儿道:“这是小姐的原话,公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平儿走后,这间酒楼又只剩下了陆凤鸣一个人,他的脑海里依旧回荡起平儿方才的话“她说你不必再等她。”
陆凤鸣心底如刀割般绞痛,暗想婉儿一定是有何苦衷才会如此说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情此景,更显得孤寂。
就在此时,江面上行来一辆客船,船上数十盏灯火通明,正朝着陆凤鸣行驶而来。
船上传来声音道:“陆兄,果真在此,叫小弟找了许久。”
陆凤鸣闻其声,便知是那位江南故友,御剑山庄的庄主徐凌风。
陆凤鸣道:“徐庄主,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徐凌风道:“好友久别重逢,人生幸事,快上船来畅饮几杯吧。”
陆凤鸣依言扶桨上船,见船内无一人,唯有一张桌椅,数盏明灯,一壶酒,三个杯子。
徐凌风端坐主位,将三个杯子都倒满了酒,酒香浓郁,满船芬芳。
陆凤鸣询问道:“莫非凌风兄今晚另有邀约?”
徐凌风道:“非也,此酒乃俊秀林暮野老叟所赐,今逢故友特献之于兄也。”
陆凤鸣道:“那这第三个杯子是为何人所盛?”
徐凌风大笑道:“我知这江中有酒鬼,闻酒香必不请而来,其脸皮号称江南第二。”
陆凤鸣道:“那江南第一是谁?”
徐凌风道:“至今没人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