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伍连德和几个人把尸体放在一堆，准备火化，“你手挺熟啊。”
“我不是，我没有……”
解释无能。
伍连德拍了拍他的肩，安允讶异地抬头，看到他微颤的肩，才意识到他们年龄其实相差无几，“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您是说我矮吗？
玩笑归玩笑，安允明白“火化”意味着什么，在传统伦理中，无论中外，大规模的火化无疑是对传统的冲击，更别提大清这种封建社会……
头顶的天，越发的远了。
片刻的歇息，就被愤怒的家属打断了。他们包围着尸堆，怒颜以对，还有几个持械，几对妇孺不惜抛头露面大哭以求丈夫的安葬。
他们都想家人入土为安。
几乎被安允淡忘的传统中，土葬关系到全家乃至整个血脉的安危。
但情况不允许。
若是成全了他们，该把民族存亡置于何地?又该把那千百条活人的命，置于何地?
具体发生了什么，安允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被咒骂和哀嚎淹没的，伍先生的声音。
之后，伍先生上书朝廷，等了三日，才被批下来。
具体批准是怎么的纠葛，安允不清楚，他明白这是对伦理的冲击，是古今中外都难以承受的冲击。
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日，厝火积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