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确实也很好看,比当代哪一位名媛俊胄都毫无逊色。
少女不觉已有一些失神,忙倚栏而坐,并垂下了头。
“冷月栖人虽喜怒不形于色,处事也很理智,可我还是能看出他讨厌骗人的人。”
少女没有吱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只有默默听着。
“一个从小在仇恨中长大的人,本就谁也不信,却又怎能容忍别人相欺?”
少女不觉已点头认同。
主人远眺远方,似乎不经意道:“所以,有朝一日他若做了一件事,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时……”
他俯视着少女,柔声道:“希望你莫要像他痛恨仇人般敌视他。”
少女秀目微转,不解道:“他对不住我?”
主人颔首。
“那怎么可能?我与他素昧平生,那天只是第一次见他而已。”
“宇宙日迁月移,万事皆有可能。”
主人的脸上绝无任何不妥之态,但不知怎的,少女总觉他应该知道什么。
可他的习惯她也是知道的。
不想让别人晓得的秘密,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然而,少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这些你是从何得晓的?”
她以为他似夙昔那样置若罔闻,谁知他竟回答了。
“也许是我本就如道的。”
此言是真是假,也许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你能否做到呢,慕樱?”
主人的声音犹在耳边。
可慕樱思绪万千,最终也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秋日难逢。
午后的太阳已筋疲力尽,已不知几时躲到别的什么地方偷懒去了。
太阳虽然偷懒去了,可慕樱心里的那团火却无声燃烧着。
但火的色采却是阴沉的,一如午后阴沉的天色。
她正在一条幽深的走廊上。
廊上无窗,却能瞧见天花板上透入的光芒。
这时,一缕清风飘过。
这几乎封闭的通道里,哪里会无故有风?
这也是梧桐深院中的秘道密室所在,外人绝不能知道。
慕樱目光过处,人已离地。
一簇雾一般的轻纱已从头顶散落。
慕樱嘴角已扬起耐人寻味的微笑。
她的手一抬,正好接着轻纱。
可就在此时,一只手已忽从纱巾后探出,直取她头上的一枝凤喙钗。
慕樱另一只手双指微弹,已拂向这手的掌心大穴。
不料一声格格的吃笑响
起,那手已突然变招,一掌横切而下。
两只手在白驹过隙的片刻间急拆数招,然后突然一分。
慕樱的一条腿在墙上一借力,已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
等她定睛一看时,另一人也已稳稳站在了她对面。
同样是一个少女。
那个曾挡了乌云一剑的少女。
蛾眉皓齿间,带着坏坏且又明媚的笑容。
“你可越来越来调皮了,什么时候都爱开玩笑。”
慕樱虽似在嗔怒,却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哎,我的好姐姐,你在沉思什么呢?如此入神?”少女已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纱巾。
“我想什么不要紧,若方才的是主人,你就有得受了。”慕樱用力一点她的额头。
“是他我可不敢,可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少女对她这位年轻的父亲,口中虽不敢,可神态间仿佛一点也没把他当成见而生畏的严父。
“我想谁不要紧,只要不是乌云就好。”
少女咬着红唇,良久才道:“你不想他,他也许却想你呢。”
慕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一笑。
“你,在想那个人?那个黑衣的冷面人?”
少女这猝不及防的一句,慕樱已觉心中一跳。
可她仍板脸道:“你莫乱说,让主人听到就不妙了。”
“你还怕他?”
这他字直呼得自然,完全不像女儿称呼父亲的口吻。
“非是如此。”慕樱只叹了口气,幽幽道:“他究竟是我们的朋友,还是对手,这还不得而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