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在眼前倒下,死去。
他却半点办法也全无,完全无能为力。
他欲哭无泪。
他的声线已嘶哑,牙已咬出了血。
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已绝不能挽回她的生命。
冷月栖人在高楼。
他面前是一张矮几。
几上有酒,也有一壶清茶。
他浓墨般的眉毛蹙然良久,终于伸出了手。
手指修长整洁。
他选择了茶。
茶可清心,酒能乱性。
一个本已满心疮痍之人,绝不可再让酒侵蚀他的灵魂。
只因他仍有事未了。
03
十五天后。
女人香消玉殒的十五天后。
灵台峰前。
一个落拓不已的中年人正瞧着他的对面。
对面也是人。
一个衣衫考究、质料上乘的人。
他们年纪相差无几,身边也同样带着一种东西。
剑。
就是剑。
只有剑的牵引,才能令这两人相遇在此。
也只有剑锋引发的仇恨,才使人欲罢不能,纵隔千山亦要殊死一斗。
风声萧萧,雨也紧随而来。
“我妻子是死在你剑下?”
衣服考究的人承认。
但他也冷笑道:“我的儿子也死在你剑下,我的女儿也几乎……”
说到这,他的脸色已变得很可怕。
他已完全不像人,已俨然一头吃人的猛虎。
“像冷某人你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妻子儿女……”
中年人听言,脸已一片苍白。
“只因你不配!”
中年人神色更为虚脱,他只说了一个我字,声音便已被打断。
被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所断。
对方已然出手。
中年人只好应战。
簌簌而落的雨,在剑气纵横间被绞得粉碎,宛若漫天飞舞的珍珠。
大珠小珠落玉盘,离魂寒光几时休。
剑寒如霜,光芒过去,殷红溅雨,血凝似脂。
中年人的血。
他那被冷雨渗得乌紫的嘴唇颤动,却依旧只说了三个字:“我没有……”
对方狰狞如鬼,剑锋已用力刺入他的胸膛。
雨初如牛毛,继而瓢泼,最终滂沱摔落。
可再大再密集的雨,是否就能冲洗得净血渍?
那因鲜血带来的仇恨,更非半日风雨所能掩盖和冲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