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西营兵马驻扎在东京城外十五里处的惠沟,梁让郑潇行至外城西北的吉祥街,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这个时辰,京城百姓都出门开始各自的营生,这条狭长的街道难免拥挤起来。梁让坐于马上远远望去,人头攒动得是眼前一片斑斑点点,令人眼花缭乱。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马匹寸步难行,远处的骑马汉子前面有三四个小厮开路,仍然只能慢悠悠地漂在人流中缓慢前行。
梁让也顺着人流走,眼看就要和迎面而来的骑马汉子相撞,可谁也不愿往两边偏一偏,各自直挺挺地行走在马路中间。
开路的小厮看见梁让骑着这样一匹精美的巨马,都心想是个贵人,不敢上前。梁让勒住马儿,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让路。
其中一名小厮提了提腰带,给自己壮胆,然后向梁让作了个揖,还算恭敬。
“烦请这位小公子让路。”
“好大的排场,从来都是别人为我让路,我还不曾为别人让过路。”
听了这话,小厮们也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后面的骑马汉子开口说话了。汉子长得精壮,一脸的横肉,声音也响亮如钟。
“好生俊美的马,不知小相公是哪家的公子,如此神气!”
汉子虽然长得粗鲁,但说话还算受用。梁让答道:
“家父乃当今殿前司都指挥使,殿帅府太尉。”
“原来是梁衙内,在下有要事去办,还烦请衙内让一让。”
梁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听了自己的名号,不但不慌,竟然还要自己让路。
“你要我让路?”梁让不可思议地问道。
“正是。”汉子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
这时郑潇赶了过来,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见梁让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
“我看你一个粗人,像是个武夫模样,你若是个武官,朝中还有哪个武官比我父亲官大?”
郑潇一听梁让拼起了爹,这不是宋朝版的“我爸是李刚”吗?心想不妙,赶紧劝阻梁让。
梁让见汉子镇定自若,仍不让路,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岂能善罢甘休?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贱避贵,还不闪开?”
汉子显然没了耐心,吩咐众小厮:
“把他推开。”
路上行人早就齐刷刷地看向这里,梁让只觉自己颜面尽失,见小厮们过来牵马推搡,早已气急败坏。
郑潇下马本欲阻拦,可偏偏有个不长眼的小厮要把梁让拽下马,梁让没有坐稳,顺势跳下马,虽然没有摔倒,但衣服被拉开了一道缺口,露出了半只白花花的胳膊。
梁让怒火中烧,索性扒掉上衣,露出上半身。行人把这几人团团围住,瞅这位公子一身黑色好纹绣,简直看呆了众人,几条驾云的长龙从胸前盘旋缠绕到了脊背,四五朵富贵牡丹,布满了公子的手臂胸腹,原本就仪表堂堂的富家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英气逼人,此时露出浑实的腱子肉上的文身,更是让人觉得雄姿英发。都想此人个头已是成人模样,谁又能想到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梁让顺手捡起街边摊贩上的一根木棍,顾不得许多,上去便是一通棍棒教育。梁让从小学习刀枪棍棒,几个小厮顿时招架不住,被梁公子打翻在地,周围观众看得过瘾,不禁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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