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让见状噗嗤一笑,拍了拍手马倌儿便默契地牵出了马厩中最高大的汗血宝马,梁让纵身跃上马背,追赶上去。
汗血宝马没走两步便追赶上踏着小碎步的枣色矮马,枣色马步子虽小,却行的安稳。郑潇正得意骑马并非一件难事,见梁让赶来,扭头向左一看,只见一只黑靴晃晃悠悠踩在马镫上,惊的郑潇抬头,梁让高高地坐在马背上,这哪是一匹马,分明是一只怪兽,一双结实的马腿比自己骑的小马马头还要高。马上坐的只是尚未弱冠的少年就威风凛凛,若是身披重甲的将军,那岂不是坐视疆场,吓煞敌军了?
郑潇不由自主低下了头,看看自己这匹枣色小马,显得颇为迷你。
“郑大哥,这么多好马你不选,偏选最小的一匹,这是舍弟骑来耍的,他今年十岁。”梁大公子居高临下,声音也突然变得刺耳起来,听得郑潇红脸发烫。
“小是小了点,却是匹乖马,最适合我这种不会骑马的人。”郑潇尴尬地打圆场。
梁让又哈哈大笑:“哪里是乖马,分明是匹呆马,走得还没毛驴快哩,你赶紧换一匹。”
郑潇心想也是,美男配骏马,自己堂堂八尺男儿,骑这么个呆头呆脑的矮马太不像话,于是又回到了马厩,眼前良马颇多,看着看着就花了眼。
但有一匹,甚和郑潇心意。个头不如汗血宝马那般夸张,也不像西南马那般矮小,一身赤色鬃毛如火,俊美的紧。立于群马之间,单有一种桀骜不驯的神气。
郑潇很中意这匹骏马,但不好意思开口直说,只好眼馋地望着这匹骏马,对梁让说:
“好马太多了,你帮我选吧。”
“那就这匹吧。”
郑潇很希望梁让挑的是自己看上的那匹,但他却指向的是另一匹。
“这匹是正宗的蒙古马,禁军中的精骑才能骑得此马,我第一回骑马就是王教头为我选的这匹。”
在历史上宋朝不是个大一统的王朝,疆域不大。而能产好马的地方是西北、东北和燕云十六州,但西北不在宋朝的治下,东北更是强敌金人的地盘,就连燕云十六州也早已被石敬瑭拱手相送。所以宋朝战马稀缺,也难怪总是被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大马欺负了。而后来蒙古骑兵征战亚洲,一直打到欧洲的多瑙河,骑的便是蒙古马。蒙古马对宋军来说,已是上等好马了。
但郑潇却瞧不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匹赤色马,忍不住伸手去摸,已顾不得梁公子讲了些什么了。
梁让见状,会心一笑。
“这匹是纯种的沙州马,唤作‘虎头驹’,郑大哥若是喜欢,拿去骑便是。”
梁大公子喜欢成人之美,即便是自己的心爱之物也从不吝啬。说完就让马倌把马牵了出来,吩咐旁边的小厮道:
“我郑大哥不会骑马,你牵着,随我走。”
梁让说完双腿一夹,宝马没几步就从院子里飞奔出去,守在门口的小厮躲闪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细细看是何人敢骑马闯太尉府的大门。
郑潇和小厮牵马追了出去,热闹的大街熙熙攘攘看得人眼花缭乱,唯独梁让骑着高头大马最为瞩目,远远就能看见这个比北方汉子还高出一尺的汗血宝马抬首嘶啸,马上坐着一看就是官府大院里的白面公子哥,东京城里一等一的膏粱子弟,骑这骏马倒也相宜。
梁让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郑潇忍不住嘿嘿笑,郑潇骑上去,小厮牵着,刻意与汗血宝马拉开距离,毕竟人家骑这么个大马居高临下八面威风。自己还怎么敢和梁大公子并排走?抢不走人家的风头反倒出了自己的洋相,忒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