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提郡,汉阳。
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了床榻上的董允,他费力地睁开眼,发现天刚亮。
当他起身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天旋地转,他微屈身子,左手用力顶住床沿,才勉强站起。
“元舒……快……”话音未落,董允突然失去了意识,摔在了地上。
董允的呼喊声虽然虚弱,所幸还是被屋外晨练的沈昭听见了,沈昭进屋后发现董允倒在地上。
沈昭随即扶起董允,却发现董允气息微弱且没了意识。
沈昭安置好董允后,随即请来城里最好的大夫为董允诊治。过了半晌,老大夫走出董允卧榻处,捋着花白的山羊胡意味深长地对沈昭说道“:令君思虑过多,积劳成疾气血不畅,如今又染了风寒,若不调养数月,怕是难以痊愈啊。”
“多谢老先生。”沈昭向老大夫行了个礼将其送出府门外,当沈昭准备回身入府时,只听得一人在身后呼喊。
“沈兄,今日令君为何没到衙署办公?”
沈昭回头一瞥发现是耿弘,于是便答道“:令君今日身体有恙不便办公,有事去找老县丞处理就行了。”
“咱要说的事,老县丞处理不来……”
“那你写成文书,我转交给令君处理。”
“那就到时麻烦沈兄了,令君……令君无大碍吧?”耿弘脸上添了几分忧虑。
“令君染了风寒,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怕要多辛苦老县丞了……”
沈昭语毕,耿弘嘱咐几句后便告辞了。
次日一早,耿弘便将文书送达了沈昭手里,走前耿弘还不忘嘱咐道“:照顾好令君,另外……另外让令君尽快处理。”
沈昭收下文书后,便去煎熬汤药,等到中午十分带着汤药和文书一同进了董允的卧房。
“元舒,我睡多久了。”
沈昭一进屋便看到面色苍白的董允坐在床榻上。
“一天一夜了,大夫说您染了风寒又因常年积劳,气血不畅,所以才昏阙了过去,先喝点汤药吧。”
沈昭说吧将装有汤药的小瓷碗递给董允。
“昨日可有要事?”
“不知这个算不算。”
沈昭将耿弘的文书递给了董允。董允翻看之后,突然脸色大变,厉声质问道“:甲胄兵器失窃之事为何今日才报?!”
“耿弘昨日本要上报,可那时令君身体不适,我便让他写成文书再递送给您。”
“备马!”董允语毕,强撑病体站起,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他整个额头。
“令君、令君,这事我去调查,大夫说您需要调养才能痊愈。”沈昭赶忙上前扶着虚弱的董允。
“汉阳地域多盗匪蛮人,兵甲比府库的钱财还要重要,此事、此事不可马虎……”
“令君、令君……”
董允话没说完便倒在了床榻上,沈昭立即又请来了老大夫进行诊治。经过一个时辰的治疗后董允的脉象才恢复正常,沈昭这才长舒一口气。
沈昭当晚便出府调查此兵甲失窃之事,但又怕刺客趁势而动,便委托耿弘带着数十名备安营的锐士守卫官邸。
可沈昭一出府便头大了,虽说随董允到汉阳至今,对城内的街头巷尾也是颇为熟悉,可至于这个小城的具体情况,沈昭却是一知半解。
夜半的汉阳城内,一道黑影像风一样,在街道小巷内迅速穿梭着。当乌云识趣地走开,一轮明月重新挂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映在沈昭疲惫的脸上,细密的汗珠泛着银光。
沈昭蹲坐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仰望着星空忍不住轻叹,为了找到些眉目他已经连续三个昼夜没好好休息了。
他嚼着一块冷硬的胡饼,脑子里试图寻找着些许能够连成脉络的线索,可还是失败了。
早日的游侠经历让他有不少处理诸如此类时间的经验,可那是在有一个发达的人际关系网的前提下,在汉阳这个山旮旯的地方,沈昭别说关系网,连像样的朋友都没几个。
当想到人际关系网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能够帮上忙的人——汉阳王刘谌。
沈昭想到汉阳王的关系网能够起作用时,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他咽下胡饼,一抹头上的汗珠,起身便往汉阳王府。
清晨时分的汉阳城十分清静,平时除了一队街上巡逻的卫士外,倒也没什么人走动,不过今日却多了一个步履匆忙,神色激动的年轻人。
“站住!干什么的。”王府门前的卫士将沈昭拦住,上下打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