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毛平八点钟就到了公司,发现公司门没开。毛平感到惊讶,才想起一般公司九点钟上班,他在北大当保安才是八点上班。他也不好站在门口堵着门,就到阳台去看看。天气有些阴暗,晨风还带有一丝寒意,凉意令脑袋一清,毛平站在阳台向下看,街道上行人寥寥,没有了平常的嘈杂,多了一份清冷。八点四十分,公司陆陆续续来人了。毛平走进公司,有人迎上来,问清楚是来面试,就把毛平带到会议室,倒了一杯水,让毛平稍等,他去通知主管。会议室有些杂乱放着几排长桌,上面铺着红色的桌布,长背靠椅随意的放在长桌四周,毛平坐在一张长桌前,等了一会儿,一位穿着红色长衣,一头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士走了进来,声音带着笑意“你来的挺早,我们还没开始上班呢”,毛平有些紧张“嗯,习惯早起,就来早了”,女士很健谈,和毛平谈了公司的发展,取得的成就,以后的规划,职工晋升途径,工资待遇,最后给了一个建议“你不如做销售,提成高,待遇也好”,毛平想起了当初做房地产销售的经历,那是他的一个阴影,他不想做只靠嘴皮子的工作,毛平拒绝了这份工作。
接下来,毛平又面试了几份工作,因为做过房地产销售得原因,他不愿意做销售,其他岗位又没有经验,做保安,又不像在北大那么轻松,环境好。几天下来,身上的钱快花完了,毛平心里有些着急。毛平看招聘信息更加上心了。工厂招工信息,这个招聘信息让毛平心头一喜,因为招聘要求十分简单,而且包吃包住,工资还可以,赶紧打电话问了一下,还在招人。毛平收拾好行李,到了集合的地方,嗬,这么多人,一问,都是来应聘的。旁边一个平头,只背着一个小包,带着手表,有些混不吝的青年看出他的疑问,搭话:“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吧,工厂招工都是这样,而且一般都是电子厂”,边上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啫喱水固定发型,喷了香水,穿着小西装,像是旧上海时代流行打扮,“我之前在苏州纺织厂上班,听说上海这边比较繁华,厂里工资较高,就来上海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上海”。毛平看那边招聘负责人让等着,想多了解一下情况,就和两人闲聊起来,遇到不明白的就问其他两个人。三个人很合的来,出门在外还是有个伴安心一些。三人相互介绍自己,平头青年是海南过来的,叫刘轩,之前是公务员,和上司不和,干脆离职出来重找工作,顺便散散心;啫喱水青年是从苏州过来的,叫黄理,之前一直在纺织厂工作,嫌苏州工资低,就到上海来看看;毛平自然是大学毕业出来找工作。三人都是第一次来上海,第一次到工厂上班,心里都有点慌,正好结伴同行。
那边负责招聘的人大声叫:“来车了,都拿好自己的行李上车,跟好自己的队伍。”原来这些人统一在这里集合,然后从这里再去各个厂区。来的是一辆面包车,毛平一行十多个人,行李放在后备箱,一包一包行李塞得满满的,塞不下了,只能将小行李拿在手里。车厢只有九个位置,司机拿出小凳子,在稍微空一点的位置旁边放,挤得满满的,想动动胳膊都动不了。一路上,一行人互相闲聊,只有少数人是有进过厂上班经验,他们跟毛平他们说:“有的厂好,工资高,干活还轻松,住的宿舍干净卫生,还有空调,但是有一些厂孬得很,进厂要押身份证,干活累,工资低,宿舍还脏,离职就拿不到最后一个月工资,所以进厂之前一定要打听清楚,最好是有熟人在厂里,还有的厂里的领导脾气坏的很,动不动就骂人,骂的很难听。”其他人都没在对厂里上过班,对厂里的事很感兴趣,就追着问厂里的事情。毛平心里很慌,犹豫着要不要进厂。面包车开出市区,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道路两旁渐渐荒芜。开了有两个小时,路边有有围墙出现,不一会儿,有个保安看守的大门。
面包车进入大门,沿着院内小路向前,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带队的人叫了一声“到了,都下车,拿好行李”。一下车,嗬,这厂怎么这么大,抬眼望去周围远的近的全是高高的建筑,一栋栋青灰色的大楼就如同列阵巨人一般树立在大地上。毛平他们跟着领队进入大楼,要先做个体检。一个大房间,已经有人排队在体检了,应该是在他们之前到的一批人,首先要抽血,毛平最怕打针,但是没办法,只能壮着胆子捋起袖子。做完体检,要分宿舍,刘轩有些嫌弃的说:“也不知道,宿舍怎么样,不好的话,我们换一家厂吧。”毛平知道宿舍只是一个借口,他是不熟悉这里,第一次到上海,在这个陌生的大的人在其中就如同蚂蚁一样的城市没有一个熟人,心底有些恐慌。因为毛平也是一样,心里对这个陌生城市充满警惕,心底有一些恐慌。黄理之前在厂里上过班,对进厂没什么,但是是第一次来上海,心底也是不安。所以三人之前聊了几句对彼此相对比较熟悉,自然的成了一个小团体,相互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