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望着说话的人,笑了笑,现出这笑容有些吃力,提了提嗓门道:“赵通,赵老弟啊!咋们有四十五年不见了吧?你怎么在这里啊?”
“对!对!四十五年了我很是想念老哥哥啊!刚才我回了老宅一趟,去过你家,你不在家,老嫂子在家,她跟我说了一些咋们做邻居时的事儿,又提起了那件事,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四十五年前张老汉的儿子患病,不是大病但是就是没钱请大夫,孩子的病一天比一天厉害,愁坏了张老汉夫妇。赵通得知此事后,都未通知张老汉就请回了大夫给张老汉儿子治病。这件事让张老汉夫妇非常感动!这份恩情铭记在心!
“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永远也不会忘了。”张老汉眼中有些湿润,“可怜孩子命苦,你走后的第二年他就死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说到这里张老汉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张大哥莫要悲伤,宝儿不在世这么多年了,心里该放下他了。”赵通劝道。
围观买酒的人里有一个人叫张山桥,关于张老汉儿子的事也是知晓。张山桥道:“张老汉这个儿子很是听话,父母之命从不拒绝。张老汉种了一亩菜地,光靠这些菜赚钱过日子是不行的,他就找了一个卖力气的活儿,经常出外干活,菜地就不能管理,张老汉的儿子就去管理,当时他只有八九岁,挑水时挑不动两整桶水,于是就半桶半桶的挑,小小年纪干这样的重活从来都不曾有怨言。母亲平日里给大户人家洗衣服,领衣服的时候带着他去,洗完了衣服,都是他去送,有一次城外的王屠户家洗衣服,宝儿娘洗到傍晚的时候才把衣服洗完。宝儿把衣服放进竹篓,晚饭都没吃就背起竹篓走了。这一去,到了太阳落山了还不见宝儿回来,张老汉两口子就慌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应该是回来的,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他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在路上玩。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张老汉越想越害怕,于是就叫了几个邻居一起去找。大家举着火把沿着路慢慢走,仔细地找一直找到王屠户家还是没有找到他,敲开王屠户家的门,问过王屠户宝儿来过没有。王屠户道:“宝儿来过,他把衣服交给我,我给了他钱然后他就走了。走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张老汉见找不到宝儿,急得火气攻心晕了过去。。有人搂住张老汉掐他的人中,王屠户赶紧拿了凉水在他脸上弹了几下,经这一番救治他的心火退了一些,他睁开眼睛眼泪不停的流。张老汉就这一个儿子乖巧懂事让人喜爱,天都这么晚了还是找不到他,张老汉的夫人也是流泪不止。王屠户这里没找到,大家赶紧去别的地方找,说是找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这时王屠户告诉众人,离这不远有一片野生桃树,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时候,他会不会是去摘桃子了,那个地方道路曲折而且狭窄,路两旁是深坑,路边杂草丛生,很容易迷路。大家快去那里看看。听完这话大家赶紧去了那里寻找。等大家发现宝儿的时候,他正啼哭着站在桃树上不敢动。两个年轻人把他从桃树上抱下来。找到了宝儿,宝儿爹娘哭的更厉害了,宝儿一边哭着一边述说在这里摘桃迷路的经过,王屠户的儿子十一二岁的年纪,宝儿听王屠户的儿子说这里有桃子很甜,而且随便摘,他把衣服交给了王屠户然后就去摘桃子了。宝儿心疼爹娘挣钱辛苦,平日里家里都不买桃子,正好这里有不花钱的桃子,他就想给爹娘摘几个吃,摘了几个桃子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横着一条很大的蛇,他不敢回去了,他怕蛇咬他,就站在了桃树上,天都黑了它还在那里不动,宝儿也不敢动。说到这里,来寻他的十几个人感动的直掉眼泪。
张山桥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经他这样细细说来幕幕往事犹如在昨。闻言者俱个落泪。
听完这个故事,卖酒的马大哥看着张老汉和赵通心里很是同情。
“不提宝儿了,我买些酒到我家咋们喝个不醉不休。”张大哥对赵通道,回过头对马大哥道:“给我来两壶酒”说着伸手入怀去摸铜钱,摸了一会儿也没能摸出钱来。
李三道:“摸了半天了,怕是没钱吧!”
话音刚落,李三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马大哥愤愤道:“你个狗东西,这位老哥家境如此悲惨,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年纪大了挣不了多少钱,身上没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竟在此出言不逊。打你一记耳光算是轻饶了你。”
李三捂着脸退到一旁不敢之声。
马大哥取了五壶酒走到张老汉身旁微笑道:“老哥哥这几壶酒,你拿回家与这位老哥哥一起畅饮,酒钱分文不要。”
张老汉推辞了一会儿,马大哥诚意赠送,张老汉谢过并收下这酒与赵通回家喝酒叙旧。
群众见他慷慨仁义,个个称赞。人品尚且如此,酒自然是不会差劲。你一壶我一壶大家纷纷购买,不一会儿几车酒就卖完了。
酒卖完了,人群渐渐散去,卖酒的马大哥几个人也在整理着车辆准备找家客栈休息,在他们的东边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往这里跑来,离近了一看原来是瘦怂蛋。
自打他老婆追着他跑,已有近一个时辰,瘦怂蛋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样子看来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在你追我跑!这样的天气坐在屋里不扇扇子身上都能出很多汗,这两口子正午阳光强烈的时候赛跑,没有热晕已是万幸。
满脸通红的瘦怂蛋跑到卖酒掌柜马大哥的跟前,喘着气道:“还有酒吗?卖给我一坛。”
马大哥道:“酒卖完了,我看你如此爱喝酒,我还有一壶酒,我们都是爱酒之人,这壶酒就送给你了。”
马大哥今天心情确实是很不错。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变得善良。
“多谢了!”瘦怂蛋笑嘻嘻的接过酒壶。
瘦怂蛋的老婆坐在一辆木车上,三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拉着她。一个健壮孩子架着车,两个瘦一点的孩子在后面推车。
这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追过来。
瘦怂蛋见追兵快到,又谢了谢马大哥,手攥紧了酒壶,便匆忙的跑了。
李三从他背后喊道:“别在城里跑了,城外五里有一座庙,那里藏身很是不错。”
瘦怂蛋听见这个建议,没有回话,径直向城外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