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我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一生的人生轨迹,我母亲的命运,我姐姐的命运,包括我爸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我父母离婚了!多年以后,我发现当年他们分手是必然的。不说谁对不起谁。谁有外遇?就单说性格,就合不来。
我父母都是60年代大学本科毕业的。在那个年代,大学生可不多见。我母亲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的人,非常要强,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但是在照顾家庭和对待子女的教育,及和子女的情感沟通上,就差多了。也难怪,她在我姥爷家里是排行老大,而且从小学起,就非常优秀。学成绩就不用说了。就是文艺方面,也很有天赋。学校的文艺表演之类。总少不了她的身影。我听母亲说。她上小学时,那时到松江大桥刚建成。整个吉林市才出两个少先队员为市领导剪彩献花,我妈就是其中一位。一直到上大学,我妈一直都是文艺委员。可能从小顺利惯了,因为太优秀,我姥和姥爷也是非常喜欢她,在家里基本都是说一不二。所以长大以后养成了大小姐的脾气。另外我妈和我爸结婚。听说当时也是我爸追求的我妈。所以他们结婚以后,我妈在家里依然强势,而且她不会做饭,基本都是我爸在做饭。
而我爸呢?身高一米七六,长得浓眉大眼。他年轻时的照片我看过,确实算得上英俊潇洒。但是好看不能当饭吃。多年以后,经过无数的事实。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做人毫无责任感,没有男人的担当,风流成性。和我母亲离婚后,他就和他的初恋走在了一起,正好他的初恋也离婚了。姐姐判给了他。而我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说起姐姐也够可怜的了。小时候在奶奶家上了几年学。四年级又转到了口前。和我念一个小学。刚念两年。因父母离婚,又随我爸回到了吉林市。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吉林市。姐姐和我爸在一起。我爸不是和他初恋结婚了吗?可我姐对这个后妈并不感冒。非常不喜欢他。没办法。我爸又把他送到了我爷爷家。那时我爷爷和我二叔在一起住。我还记得是一套两室的房子。一个大屋,一个小屋。我爷爷、奶奶住大屋。二叔一家四四口住小屋。本来就够挤的了。再来一个人吃住。可以想象多么紧张啊!我爷在家说了不算。别看是伪满时的大学生,又是职工医院的院长。但因家境贫寒,而我奶奶呢?是地主家出身,家境殷实。她是看上了我爷爷的才华,所以才嫁给了我爷爷。因为财富相差悬殊,所以我爷爷,在我奶奶面前总是低一头。
这时候,如果我爸会办事。给我奶奶交一些伙食费。这样,我姐在那里住,也不至于太受气了。但我爸没有这么做。这使得我姐姐在奶奶家呆的三年,受尽的苦,还被我二叔揍过。所以我说,我爸他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
我父母离婚这件事,也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首先,我的性格变了,变得更内向,更沉默了。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那么信任了。但这也使我提前早熟了。
我和母亲在口前镇生活了三年,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三年。我也变得异常懂事,帮母亲做饭。收拾屋子,冬天劈柴、砸煤,因为我们住的是平房,烧火炕。这些事儿我就承担了下来。成为了一名小男子汉。
记得多年以后,母亲说起我们俩在口前生活的情景,而且他还清楚地记着几件事儿:一件就是那时好我家下大酱,大酱放在缸里面,但是白天得把缸口敞开通风,并让阳光充分照射,才能发缸。而天有不测风云,有时会突然下雨。而我也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不是上学,在外面玩的时候,一看天要下雨,马上就往家跑,盖酱缸;还有一件更让我妈感动的事情就是,我们家住的是平房。那时候,大多数家庭都在平房外面,接一个门斗儿,放些秋菜,杂物什么的。可能因为年久失修,我家的门斗开始漏雨啦。一到下雨天,就哗哗的从房顶漏下雨来,搞得门斗里面都是水,很不方便。
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有一天,我们学校上半天课。我就约了两名好同学,来到我家。正好邻居家有盖房剩余的沙子、水泥。我和两名同学就挽起了裤脚,撸起袖子,甩开膀子干了起来。因为要上房顶,我们身材矮小上不去,就找来了梯子,一个人扶着,另外一个人往上爬,还有一个人在搅拌沙子水泥。我们照猫画虎,学着大人的模样,操作起来,把搅拌好的沙子水泥运上房顶。没有专业工具,我就找来了一块铁片,在房顶缝隙上把水泥磨平。经过我和小伙伴们的努力,竟然奇迹般的完成了任务。想一想,那时我才小学四年级呀。才十岁。而现在我儿子都十一岁了,上学放学还都得我和老婆接送。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等傍晚我妈下班回来,看到我们的杰作,当时眼泪就掉下来啦!不住地说:“才多大的孩子,才多大的孩子。”
逆境会击垮一个人,也会使一个人的潜能得到开发。也许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会做得这么出色。
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曾经荒废了一个学期。可能受父母离异的影响。我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觉得生活没有那么美好啦。就这样,我和班上学习最不好的学生走在了一起,而且还有一个,是大我们一届的学生。也是学习不怎么样的。我们几个放学后就去32中操场后面的围墙里玩儿。我记得那里有一个锅炉房,一个大烟筒。因为是夏天,锅炉房里没人,我们就到处玩捉迷藏、聊天,后来还学会了抽烟。那时抽烟,是只有坏孩子才干的事,虽然我们只是偶尔抽一下。但我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要学坏,堕落了。
结果就是,什么样的行为,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不付出怎么会有回报?付出了负面的东西,回报你的自然也只能是负面的。
结果期末考试,我语文,数学都打了60多分。和不及格也没差多远。班主任老师找我谈话。他跟我说:王德,你如果重念一年,可能会取得更好的成绩。”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炸了。那个年代,留级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啊!我们都管留级生叫蹲级猴子,那是耻辱的标志,我内心被深深触动了。虽然这一切老师没有和我母亲说,她老人家也不知道,但我的心如岩浆喷涌,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也许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吧。这次灾难性的打击。竟让我在小学五年级时,迎来了学生生涯中,最辉煌的时刻。
也许是某种征兆吧。我小学四年级时,所在的班级教室,是全校中最黑暗的教室。那个教室窗户半透光,比其他班级黑了许多,也许是受其影响吧,也许不是,更多可能在于自己的原因。反正那一年是我学生生涯中,最黑暗的记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