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去,见三个青年正没命介地奔逃过来,身后十几个人手持砍刀铁棍,叫嚷着追杀。一旁的全威几步跨到街中拦在三个逃命的青年身前,怒道:“都是些什么人,泰山镖局门前也敢闹事?赶紧罢手!”一青年跪倒全威面前,哭声道:“好汉救命!杀人啦!”另两个一左一右,一个朝前继续奔逃,一个直接往镖局大门里逃。褚镖头一把拉住往大门里逃的青年,怒道:“这是随便进的地方吗?”那青年被拉住后,使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追赶的十几人随及已至,丝毫不管立于道中的全威,砍刀铁棍直接朝跪在地上的青年头顶招呼,那青年不敢回头,双后抱住全威两腿只顾哭喊救命。全威心想这些个泼皮太也大胆,居然全没当自己存在。虽不知他们之间所为何事而非要打杀,现下情急,先得阻止他们行凶。当即弯身,左掌翻出,自下而上“啪、啪”两声,将冲在最前面两人手中一刀一棍拍飞。后面又至一人挥砍刀跃起朝跪地青年砍落,一边大喊:“我等诛杀贼人,好汉莫管闲事!”
一旁的周安顺扫望了这些人一遍,心下起疑,自己在这泰安县久居几十年,平日里打理各方关系,本地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不说相识打过交道的便有十分占其三四,其他不相识的,也几乎都能看个眼熟。而这些人,不论逃命的还是追杀的,却全然未曾见过。
全威甚是气恼,想教训下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双腿被跪地青年紧紧抱住,若动腿上功夫势必要伤及他,便不动下盘,收左掌出右手,于跃起之人砍落之时,以右手食指与中指将砍刀稳稳夹住。那人已落地后,刀还夹在上方,使全身力气下压,刀却纹丝不动,当下大骇。全威右手翻转,那砍刀顿时崩断。
郭承宏在一边惊见当前一幕,开始心中还略有慌乱,但见全威轻松化解险情,且这夹刀断刀所显出的指力更令他惊佩
随即又踊上三人继续疯狂朝那青年砍去,亦被全威轻巧料理。与此同时,另七八个人同样不管旁人喝退,一拥而上挥刀朝往镖局大门奔逃的青年砍去。那拉住青年的褚镖头名叫褚恒,全威本来出门迎宾自然身上未带兵刃,褚恒手中可一直提着扑刀,况且身边还站着周安顺,郭承宏,柳先生等众人。几把钢刀同时于不同方向砍落,褚恒横起扑刀将其挡开几人。踊上的人太多,柳先生身边的青年汉子也亮剑出梢,挥长剑阻挡。郭承宏本是在院里闲逛亦未带剑,此情之下他却兴奋起来,心想又可显下身手了。他矮下身来,一记扫堂腿,在地上打转一圈,将冲上来的其中两人拌倒在地。正在搬兵刃的一众镖师们,见生乱子,也都抄了家伙拥了过来。
全威与褚恒两名镖头,都是行走江湖多年,平日里押镖途中遇到山匪草寇的,杀个把人如踩蝼蚁一般,太也稀松平常。今日这帮狂徒虽然无礼,却也只是追杀那三个青年,并无一人攻击他人。且镖局也有门规,除走镖遇险情外,平日不得随意出手伤人。由其今日还是在自家大门口,若当街杀人,虽显威风,却失了正派名声。所以两镖头皆忍住未下重手。
褚恒挡开几刀后,见众狂徒毫不收手,继续挥刀乱砍,当然都不砍他,仍是朝那被拉住的青年围攻。眼见这些个人没完没了,边挡边大怒道:“再不罢手,老子烦了可砍人啦!”话音刚落,只听跟着传过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褚恒更是恼怒,这档子居然还有人敢吹哨起哄!而随着口哨声响起,那群狂徒突然收手,且不但是收手不砍了,所有人顷刻间四散而逃,有往东的,有往西的,还有直接跳上房顶逃走的。连那跪倒在地抱腿求救命的青年也松手撒腿跑了。被褚恒拉往的青年此时也极尽全力挣脱要逃,但褚恒手上劲大,被抓的胳膊有如被铁枷锁住,如何也挣脱不开。
一时间突然也安静下来。众人正在诧异方才这场闹剧。突然那跟随柳先生的青年汉子大叫:“小姐!小姐不见啦!”而立于一旁的柳先生面带急色,却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周安顺见状一下醒悟过来,急声道:“不好!咱们中计啦!”说罢,出手在柳先生身上解了穴道。这时柳先生才开口急道:“我的青儿啊!有人给我点了穴,把青儿掳走了!快快!快去追!”而此时那帮人早已朝不同方向跑得没了影。全威起身向东追去,边跑边叫:“分头去追!”方才他见朝东跑的人多,但哪个掳走了女童,在场的谁都没瞧见,也只能散开去追,尽可能多抓回几人。郭承宏跟着全威也往东追去。褚恒把抓着的那青年交给周安顺,“别让他跑了!”自个提扑刀往西边追去。柳先生急得欲哭出声来,“一剑!快去救青儿!”那跟随柳先生的青年汉子名叫武一剑,应了一声,提剑往西追去。其他几名镖师也都朝各方向追奔出去。周安顺自觉这事搞得实在无面,堂堂泰山镖局,竟然在自家大门口,让人掳走了宾客的女儿,着实恼怒。吩咐人将那唯一没跑得了的青年绑起来,押回审问。
郭承宏快步追去,可这熙熙攘攘的街上,那些个狂徒早就没了踪影,何况他们本就穿着各色普通布衣,散在人群里,就算打个照面也难认出。跑了一会,停下来定睛细瞧街上每个人,亦瞧不出什么可疑,更没见着有带着青儿的。心下郁闷,想如此再找下去也无济于事,还是回去同大伙再商议良策的是。
正往镖局走着,见路边几个孩童追闹着玩耍,边闹口中边反复叫着:“虎口危岩指明径,山海烈火清风中”这两句话。当下一怔,暗想:这话怎么如此熟悉?隐隐觉得在哪儿听到过?对!那日同师哥在普安县茶馆门外遇到的老和尚,说赠予我们的绝世神功便是这两句。想到此节,自个差点笑了,果然是个稀里糊涂的疯和尚,还什么普天下最精妙的神功,分明只是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