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窃窃私语,他听在耳中,默不作声。直到这些人寻了出去转悠透透气的借口跑出去,他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难民们驻扎的地方。
可是,那地方空无一人,唯有一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些血迹还很新鲜,洒落在树叶草木上、散落的衣服和包袱上,无声的滑过叶面,落在泥地上,融进泥土里。
他们吓了一大跳,四下里寻找,可是根本不见这些结伴行路多时的人们。
那些人仿佛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
他当时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朝廷根本就没想过要安置他们,因为天底下到处都不太平,难民不计其数,源源不断的涌往京城,没有消停的时候,解决一次两次是远远不够的,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难题,唯一的办法是彻底的让他们从世上消失。
所谓的“安置”,只是将他们除掉,如此也再也没有苦难了。
他们后怕不已,回到土地公庙。
师父这才说明了事情前后,这已经不是朝廷第一次杀害难民了,死去的人们被直接拖到树林深处的土坑里埋了。他发觉到朝廷的恶行后,几次三番的试图救下这些苦难的人们,但是世道险恶,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陌生人,所以每次仅能救下寥寥几个人,并且告诉他们,这所有的寺庙道观都会有类似的地窖,来让难民暂时避难,并逃过官差的搜查。
虽然这座庙不是当初的那一座,但是地窖是相同存在的。
秦机回忆起多年前的过往,感慨良多,但是也知道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指着洞口,对杭央吩咐道:“用从造船厂带来的东西,布置一下,动作快一些。”
今日他之所以来造船厂,除了皇上的吩咐,看看建造的进度以外,还有一桩事——工匠因为工钱的事情,罢工了,闹得纷纷扬扬。那些拿不到工钱的工匠扬言要炸了造船厂,让皇上的美梦不得成行。
若真是炸了造船厂,皇上发起疯来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然不会遭殃,但是皇上还是不发疯的好。
负责的官员们都压不住,他只得亲自出马。
现在看来,这些工匠很有可能是被岳家收买了,好将他引到造船厂去,然后在半路动手。
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得意的,他还要回家去见他的枝枝呢。
杭央立刻招呼人手来布置,虽然人不多,但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且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地窖布置好了。秦机亲自下去检查过,然后又让人在附近抓了几只野鸡丢进去。
“公子,那些人距离此地不足五十丈了。”有人来禀报道。
“好,我们离开这里。”秦机一挥手,留下一个人在门口做诱饵,然后率领其他人来到附近的一块巨石后躲好,接着黑夜,悄无声息的隐藏住身形。
不多时,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越发凄凉的月光下,似乎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
秦机眯起眼睛,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放慢了许多。
黑夜中,似乎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接着响起高呼声,“看,姓秦的就在那里,快抓住他”。
身边顿时扫过凌厉的风,几道人影起落,饿狼一般扑向破庙。
当杀手们全都聚集在破庙之中,发现用来藏身的地窖,并且听见里面的动静之后,嬉笑着围聚过去,打算瓮中捉鳖。
就在几个人已经下了地窖之时,一道人影如风一般窜到他们身后,掏出火折子,吹亮了火星子之后,狠狠地丢进去,与此同时飞扑向外面。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秦机捂着耳朵,站在巨石后,看着破庙被爆炸冲击的四分五裂,升起滚滚浓烟。
“解决掉剩下的。”他冷冷下令。
护卫们抽出刀剑上前,杀那些从废墟中冲出来的杀手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没有多看一眼,转身离开。
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他必须尽快回城去,不能让枝枝担心太久。
还有,岳家这个隐患也必须着手尽快处理掉。
之前为沂王,还有南巡的事情操心,以为岳家不过是蝼蚁之辈,不足挂齿,所以放松了些。经过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放松手软的了。
否则,岳家失败了这一次,不知还会再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飞回京城去,身后的喊杀声、刀剑碰撞声一点儿也不能让他放慢了脚步。
“公子小心!”
突然,杭央一声大喝,与此同时秦机感到一阵狂风扫向自己的脸颊。
来者不是平庸之辈。
秦机抽出佩剑,一剑横在身前。
利器撞击在他的剑身上,震得他虎口撕裂般的疼,长剑差点飞脱出去。
“小人,纳命来!”来者叫道:“快来人,姓秦的小人在这里!”
秦机眯了眯眼,身前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比他还高处一头来,像一座山横在自己面前。
他脚下用力,迅速地后退,打算接触身形灵巧的优势来绕开这个人。
此人力气巨大无比,正面交锋没有好处。
他如此盘算着,谁知眼前人影一晃,那大汉居然敏捷地晃到了他的跟前,在此挡住去路。
大汉举起手中大锤,铁链“叮当”作响,夹带着厉风,砸向秦机的头顶。
“想逃?你没那本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