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采娃子在吼!”
赵德润看了看背后的弟弟赵德利:“采娃子在吼,估计他们应该走了,我们下去蛮咋个做?”
赵德利看了一下天色,已经不早了,这野猪坪山如其名,是有野猪的。
“哥哥,你们先回去嘛,我到那高头去捡一抱柴哒,躲了一下午,总不能打吊手回去。”
“也是,那我带惠娃子先下去了哦,你莫在山上紧到挨哈。”
“要得。”
赵德润赵德利不会想到,这几句话,将会是他二人这辈子说的最后几句话。赵德润带着赵丕惠和赵丕倡下了山。赵德利则是又往山上走了估计有个五六分钟的路,捡了一捆柴,还打了个大疙瘩。
赵德利下到山下头,已经擦黑了。他突然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于是连忙是忙得往屋头走,走到湾湾坎角,就听到了嫂嫂王玉兰在哭。他心头一害怕,把柴往地下一甩,连忙上湾湾一看,没得赵德润和赵丕倡,只有赵德润的小的那个躺在地下的,脑壳上还有血,旁边还有两颗糖,嫂嫂靠着门槛在哭。
“嫂嫂,咋子咯?”
“利娃子?哇!!”王玉兰话没说两句,就又哭开了,赵德利心头一害怕,连忙下到路边,把柴背起就往河口口走,走到院院下头就看到各家屋头那口子张徐玉在门口口坐起的。
看到赵德利,张徐玉连忙起身把他抱到。赵德利基本猜到了啥子,把背上的柴放下,把张徐玉搂到,问道:“惠娃子呢?抓起走了?”
张徐玉“嗯”了一声,就哭开了。
“哥哥和倡娃子都被抓走了!!”
第二天,赵德利两口子去看王玉兰,才晓得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下午快黑了的时候陈泽尧带了几个人拿枪把王玉兰围到不让她出声,然后就给赵德润那个小的赵丕度取糖。
赵丕度六七岁懂个啥子,就看到那个笑嘻嘻的大哥哥帮自己把清鼻子一揩,给自己给了一年到头不一定吃得到的糖,再看看自己的妈妈也没说啥子,也就对着那个大哥哥“嘿嘿”一笑,那个大哥哥就跟他说:“小朋友,你叫你爸爸他们回来嘛,你就说他们走了,让他们快些回来,你叫了,哥哥再给你给糖。”
赵丕度当然只是一笑就跑了出去,根本没有注意到门边边妈妈刚刚准备说啥子就被一枪屁股顶在肚子上,当时就趴了下去。
再然后就是赵德利他们听到声音,赵德润下了山,到了湾湾上就看到王玉兰坐在门槛下头,他连忙去扶,还没走到,王玉兰就一下子醒了,就冲着赵德润吼:“走!快走!”赵德润还没来得及走就被门里头跑出来的陈泽尧等人抓住了,赵丕倡吓着急了,在猪圈里面躲着,本来没事儿,谁知道运气不好,家里的母猪疯了一样顶圈门,陈泽尧觉得奇怪就去看,当场抓到。
赵丕惠跑到河坝被石头绊了,在张徐玉眼皮子底角被抓走。
赵丕度啥子事都不晓得,去问陈泽尧要糖,被陈泽尧一棒打晕在地上,不晓得是出于啥子心理,陈泽尧还故意丢了几颗糖在小娃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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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抓走了这么多人,赵德利不用再害怕被抓壮丁,过了没得几年,嫂嫂王玉兰就去世了。赵丕度则自责到92年,去世。
至于赵德利,在37年,张徐玉又生了一个小孩儿,取名赵丕念,赵丕念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赵仕源、赵仕建、赵仕萱。其赵仕建生子赵本克、赵本福,生女赵本玉。赵本克生子赵学贵,生女赵学椿、赵学潞、赵学琴。赵学贵生子赵岳、赵欣。
没人知道赵德润、赵丕惠、赵丕倡的结果,是在战场上死了?还是跟老蒋一起跑了台湾?没得哪个晓得。
可能,这是赵岳睡看这一个世纪最没有明了的一件事儿吧,至于这位曾曾祖祖和那两位曾祖祖的事,对赵岳、对赵家那一大家子来说,永远没有答案。
赵岳再是看了看窗外,回过头在本子上面写下:我看过这里,但我没有经历过,这就是历史的作用,让你为之震撼,又会为之惋惜,唯一不能做到的,只有让其改变。
希望他们安好地度过了余生,不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