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插满了箭矢,陆沉一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暗中观察着,曾经的他也像陆羽一样,一事不平一剑了,为百姓中的弱者仗剑,可是自从妻子逝去,他就改变了看法。
此时,那些普通人的生死在他看来都自有因果,不必染指。
但是这山崖上的剑修确实让他恼怒不已,在这位将要成就仙道的大夏真修看来:身为修士,不知静颂黄庭,追寻大道,却在此地暗杀凡人,这般行径与妖魔无异。
看到陆羽倒下,陆沉本欲出手,却发现自家儿子的气机隐隐有些变化,于是他笑了笑,饮了一口酒,不再理会。
崖壁之上的修士终于御剑飞了下来,原来是一个穿着道袍、双鬓苍白,面容枯瘦的中年道人。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陆羽,也不多言,将飞剑化作正常大小,运起法力对着陆羽胸膛就是一刺。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穿他的身体,陆羽却双目无神,似乎有些恍惚。
陆羽自摔在地上以后,就暗自回忆观想起那斩蛟一剑,揣摩着那斩断蛟首、斩破巨浪的剑意。
突然,陆羽右手两指一并,化作一剑对着那道人凌空一划。
一道凝实的金色剑气挥出,整个峡谷多出一面镜子——一面剑气凝成的镜子,那镜子自道人胸膛穿过,化作十余丈长斩在左侧山崖的顶端,整个峡谷都为之一亮。
轰隆隆一阵声响,一块巨大的山石自山崖滑落,居然卡在了峡谷半空,那断面光滑如镜……
在看那道人,此时俨然没了气息,甚至神魂都被那道剑气绞碎。
只不过此时陆羽的状况也有些不妙,整只右手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食指和中指露出的森森白骨,胸膛上一把幽绿的飞剑插进去寸许,此时正不住地淌血。
………………
剑气斩出,巨石滑落时,那声巨响惊了林曦一跳,望去时只见漫天灰尘,不见陆羽的踪影。
她跪在地上,摸摸那朱红葫芦,不知怎的,眼泪划过眼睑的小痣,鼻子轻抽,终于大哭起来。
“我的好儿媳,还哭呢,再哭你真要守寡了!”
满是泪痕的小脸抬了起来,面前一个穿着流光云纹紫锻的“儒雅”男子,正扛着浑身鲜血的陆羽对着她轻笑。
陆羽艰难的抬头冲着林曦笑笑,少女忍不住破涕为笑,有些红肿的双眼笑的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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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正给躺在地上的陆羽治伤,众人已然见过修士玄奇,因此陆沉也不避讳,从那似乎有些深不见底的袖口又掏出一瓶丹药扔给一旁守着的林曦,示意她给陆羽喂下。
林曦乖乖照做,倒出一颗青色的泛着清香的丹药,小心翼翼地给陆羽服下。
众人只见陆羽那原本血肉模糊,甚至露出骨架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新肉来。
镖师们不寒而栗的同时,也感叹于陆沉手段的玄奇。
林镖头在一旁站着,面色有些为难,他自知自己有意无意得罪了这父子俩,若是这父子二人真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倒罢了,可此时见识了二人本事的他确实有些惴惴不安。
几个已经断胳膊断腿的镖师此时却开始小声指责陆沉见死不救。
陆沉闻言淡淡一笑,心道:这人世间半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