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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1 / 1)

埃与迪最终还是打车去了南街村鼓楼旁的面馆,一份龙须面,一份土豆粉,16块, 111号。也许是高中生休息的缘故,虽然已接近下午两点,街上与面馆里依旧熙熙攘攘,街上来来往往电动车摩托车鸣笛的交响,面馆里客人们之前的闲谈,喇叭每隔三两分钟的叫号。两个人坐在靠墙的角落里像毫无交际的过路人,也许嗡嗡作响的墙挂式摇头风扇妄图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不知疲倦地左顾右盼。

埃用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捏着面馆打印的长方形小票,右手一会儿往上推下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票:

“单号:111

龙须面份*1 8元

土豆粉份*1 8元

共计16元

实收16元”

简简单单5行字,如同魔性的音乐,充斥着埃空白的大脑,甚至嘴上还有念出来的冲动。偶尔抬头扫一下坐在桌子对面相距自己大约50cm的迪,便会被她满眼大方自然的微笑逮个正着,这给埃一个感觉,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笑,但是埃直接判定其为一种错觉,因为自己初三毕业时第一次的表白被婉言拒绝了。但是只有旁观者知道这不是埃的错觉,迪一直看着对面的埃微笑,眼神中流露着丝丝爱慕。

“你知道吗?青见跟文水在一起了,真是太美好了。文水喜欢青见那么久,青见当时因为中考的原因没有答应,现在文水终于得偿所愿了。”迪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一脸向往地说道。

“我今天刚知道。挺好的”埃没有抬头,盯着手里攥着的小票,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过,希望他们不要影响学习”迪看埃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其实也不会,对不对?他们两个也不在一个高中,青见你俩在一高,我跟文水二高,能见面的机会很少,应该也不会影响学习。也许还能相互鼓励,高考完上同一所大学。”

“对吧,应该不会。高考还是最重要的”埃终于鼓起勇气放下手中被两指捏到边角变形的小票,说完之后抬头正视着迪,目光却与迪撞个满怀,埃发现迪满眼微笑地注视着自己,自己如同突然坠入深渊,本来空白的大脑仿佛又失去了存在,鸡皮从两颊迅速传至全身,手脚发麻,周围各色的声音被滤净之后轻灵的撞击着耳膜,骤然提升频率的心跳声让埃有种晕车的错觉,随后耳鸣感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转瞬即逝,嘈杂变成了简单的嘈杂,大脑回归到了身体,乱七八糟的画面,文字,声音如同上传文件般高速载入:“龙须面份*1 8元土豆粉份*1 8元共计16元实收16元”“从初三就对你有好感,但是希望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瓢泼大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等考上高中之后再说吧”“希望他们不要影响学习”。

伴随着呼吸慢慢平缓,埃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句冠冕堂皇的混账话“朋友之间也可以相互鼓励,像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迪脸上与眼中的笑容突然停顿,随后强抿着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朋友挺好的。”

后来,两人沉默着吃过之后就各自回学校了。

2013年,鼓楼旁的那家面馆,量给的很足。2020年,鼓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翻修过,柏油路也被整改成了商业步行街,没有了街头摊位,没有了蝇头小店,也没有了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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