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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1 / 2)

秦晓勇觉得头要炸裂了,他不敢也不能相信,美丽聪颖的梅梅姐会出事。

前几天梅梅姐还和他说,今年想报考公安院校,问他想报考什么志愿。

他和梅梅姐说,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报哪儿,我要保护你,永远跟着你,你别想甩了我。

梅梅姐羞红了脸,咬着嘴低头含笑,那笑容把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秦晓勇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他和秦梅是小学同班同座位的同学,后来又是中学、高中的同班同学。

秦梅比他大几个月,聪明善良,人也长得漂亮,他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关系非常好。

自己家里做了好吃的,秦梅一定会带给秦晓勇,也常带他去家里。

秦家没有男孩,秦晓勇又懂事,秦师傅干脆把他认了儿子,给他起名叫秦晓勇。

上初中的时候,秦梅的母亲丢下他们父女走了。那段时间秦梅的情绪很低落,其他班有些无聊的同学趁机嘲讽她。

知道这事后,秦晓勇打了人家,差一点被学校开除。

从此,他就每天跟着秦梅,上下学的路上不离左右,再也没有人敢对秦梅无理。

因为秦晓勇自小就在公园里拜了个老头为师,练习形意拳,身上是有功夫的。

少男少女相处日久,互有好感暗生情愫,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当时的年代,人的观念还是很守旧的。

秦师傅为此对秦梅和秦晓勇发了脾气,他不反对他们相处,但是让他们注意影响,不要每天出双入对,让别人说闲话。

二人的关系由公开转入到地下,就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其实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拉拉手而已。

高中毕业后,由于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秦梅放弃了当年考大学的愿望,开始找工作挣钱贴补家里,另外想攒一些钱将来用于交学费,大学她是一定要上的。

她自小就爱看关于破案的书,福尔摩斯、波罗这些经典名著读了好几遍,里面许多故事都能背下来。

她想考警校,将来也亲手去抽丝剥茧,拨开迷雾抓住罪犯,惩恶扬善为社会服务。

秦晓勇没有家庭拖累,社会福利机构对他有补贴,他当年就能考大学,而且他的学习成绩要好于秦梅。

但他就是要和秦梅一起走,考进同一所大学,她学什么他就学什么。

那年福利机构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多的就业机会,经过和相关部门协调,组织了一批孩子学习汽车驾驶。

秦晓勇四处求人,给秦梅也争取到一个名额,半年之后,两个人都拿到了B级驾驶证。

秦晓勇联系到开大车跑中短途运输的活儿,但是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秦梅通过父亲得知他的同事有辆出租车,想雇一个开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点的的换班司机,她就自己找过去了。

本来别人给开的话,每天只给刘德才交回五十块钱,秦梅为了把这份工作拿到手,主动提出来交六十,刘德才自然就雇用了她。

秦梅开这辆出租车四个多月了,自己已经攒下了一点钱,秦晓勇挣得多,上个月起就不干了。

这十几天,本来秦晓勇是每天晚上陪着秦梅跑车的,昨天上午原来的雇主临时缺司机,找他给顶了班,今天下午五点多才回来。

昨天走之前,他还去家里找过秦梅,在秦梅家吃的她给做的莜面,羊肉汤才离开的,那会儿快十二点了,秦梅也要去接出租车。

两个人说好,今天晚上七点,秦梅开车回楼下拉上他一块儿跑车。

秦梅说了,跑到这个月二十五号就不跑了,准备一下功课,参加高考,分数估出来后,成绩要是好,就报警校,秦晓勇说和她一块儿报。

秦晓勇等来等去也等不回来秦梅,最后等回来了悲痛欲绝的秦师傅。

唐晓棠刚才给他的答案就像给了他一闷棍,打的他蒙灯转向,头疼欲裂,他觉得身体就像是坠入了冰窖,冷的他战栗不止。

秦晓勇使劲摇着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他想把自己摇醒,他不相信梅梅姐已经不在了。

他胸口里憋的喘不上气来,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用力把这些累赘扯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啊---啊------”

平城市城区的人民路上,街两边的酒楼饭店灯火通明,客人进进出出,这会儿是晚上八点刚过,正是最忙的时候。

“马家老铜锅涮肉”的后厨里,烟气、水蒸气、混合着腥膻的羊肉散发出的血腥气,形成这种地方特有的味道,弥漫在略显脏乱的房间里。

厨子老张一边在案板上用大刀切着涮羊肉的片儿,一边吆喝着:“小志,去再点个大锅,多加点炜炭。”

又对着外面的餐厅里喊:“慧慧,给四号上肉。”

厨房前门的帘子一挑,进来个十七八岁、苗条丰满的矮个女孩。

这女孩儿梳着两条短辫儿,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套头紧身薄衫,把发育丰满的身子箍出玲珑的曲线,胸前高耸的两坨,随着走路的节奏上下波动。

她快走到肉案边上,利落的把四个摆好羊肉片的大瓷盘拿起来,往餐厅里面走去。

老张笑着招呼她:“慧慧,慢点啊,”女孩儿答应着出去了。

穿着件污渍斑斑、已经分不出黑白颜色工作服的小伙子,眼睛瞟着慧慧胸前的凸起,端着个大号的铜锅出了后门,把锅放在地上。

转身进了厨房,用一把小铁铲从灶上铲出几块烧的通红的火炭,跑着出了后门,把铁铲里的火炭从烟筒口倒进火锅炉膛里。

他拿手从地上抓起几块木炭,投进火锅的炉膛里,然后把放在墙边的一个鼓风机拿过来,对着火锅下面的风口放好,拉起电线把插头插在门框上的电插板上。

鼓风机“呜呜”地工作起来,小伙子右手挥散开眼前荡起的烟尘,往后退了几步,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拿出根烟来刚要点,老张出来了。

他一把拍在小伙子的头上:“球也栾不成,加水了没你就点火?”一把拽下了鼓风机的电源插头。

小伙子缩着脖子跑进了厨房,拎着个大铝壶出来,揭开火锅的锅盖,往锅里面倒水。

老张年龄也不大,也就三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已经有些发福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小伙子往锅里倒水,嘴里嘟囔着:“老马咋就雇上你啦,一点没眼色,这才几天,你烧烂几个锅啦。”

这个小伙子二十来岁,比老张稍微高一点,有些瘦弱,要是把脸洗净,还是个英俊的后生。

就是脸色有点苍白,眼睛黯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给锅里加满水,又把插头插上,让鼓风机工作起来。

老张口气有些鄙夷的说道:“看着点锅,快开了加满炭端过去。”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

这个叫小志的小伙子圪蹴在地上,把叼在嘴上的烟卷儿,就着火锅烟筒口窜出的火苗点着吸了起来。

后半夜了,阴霾的天空飘下稀稀落落的雨点,喧闹了一天的城市静怡下来,只能听到雨点打落在屋檐和树叶上发出的响声。

老旧居民区里的一排平房内,传出婴儿的哭闹声,哭叫了几声后,孩子的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没有了声音。

租住在屋里的小志翻了个身,薄褥子下面的硬木床板硌得他不舒服,刚迷糊着就被隔壁的孩子又吵醒了,他瞪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发愣。

隔壁屋里的孩子不哭了,有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响了起来,伴着床板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从不怎么隔音的墙壁那边传了过来。

小志听着这声音,浑身燥热起来,身体有了反应。

他拿被子蒙住了头,脑子里幻想着慧慧脱了衣服的样子,手伸向了自己的下体……

今天是星期天,王宇却还在队里忙着。

好不容易休息,在家睡了个久违了的懒觉,他中午陪着媳妇常童童去买洗衣机,一进商场,他就把媳妇扔下,挤到人群里面不见了。

王宇的媳妇常童童是市医院的会计,比他小五岁,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

常童童的个子在女人里面算是不低了,可是和身高一米八五的王宇走在一起,就显得有些矮了,将将到他的耳朵垂儿。

家里的洗衣机不行了,转着转着就罢工,和王宇说了几次啦,陪她来买个新的,他就是没时间,今天可算是休息了,但一进商场,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常童童倒是习惯了,走到商场门口的阴凉地里站下,叫住卖冰棍儿的老太太,买了根雪糕吃着。

今天王宇的速度不慢,也就一个来小时,卡着一个四十来岁、长相猥琐的瘦干小个男人,从商场里走了出来。

瘦干男人的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王宇推了他一把让他往边上站了站:“‘老干’,规矩你都懂,啊,先蹲下。”

这人边往下蹲,边央求说:“王哥,没看见你,兄弟也是没办法哇,这次能不能------”

王宇作势要踢他,不耐烦地说道:“尼玛狗还能不吃屎了,先闭嘴吧。”

回头问跟在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你看看都丢了点什么。”

中年妇女拿手抹着头上的汗,犹豫着没说话。

常童童走了过来,她把冰棍筷子扔到地上,恰巧落在了背铐着蹲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那家伙斜着眼抬头往上看,看清了常童童的脸面,讨好的呲着牙说道:“嫂子,你也来啦。”

常童童的大花眼剜了他一下,沉着脸说道:“一边儿去,谁是你嫂子,”那货低下了头。

她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阿姨,我们是刑警队的,您让偷了啥啦,和他说说。”

王宇把证件递到中年妇女面前,她拿住王宇的工作证仔细看看,把上面的黑白照片又和王宇比较了一下,仿佛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王宇的胳膊。

她哭喊着说道:“哎呀,活不了了,六百多块钱呀,一眨眼就没了。”

王宇从她手里拿回工作证揣进兜里,温声对她说:“你别急,钱放在哪儿了?”

中年妇女拍了拍右面的裤兜,焦急的说:“就在这个兜里,装在个绿色的钱包里。”

王宇又问她:“钱包里还有什么?”

中年妇女想想,一拍手说道:“对了,有张公交车月票,还有两把家门钥匙。”

王宇给了常童童一个眼神,常童童会意,往蹲在地上的男子跟前走了几步,注视着他的举动。

地上蹲着的“老干”耷拉着头,眼睛偷瞄了一下常童童,心里有点想法了,又往王宇那边瞄去。

王宇背着身,把右手伸进左手拿着的一个白色塑料袋里,在里面翻找着。

“老干”一咬牙就要往起站,猛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回是真的耷拉下脑袋没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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