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儿给你打电话,当然是找你吃饭了。”强子说。
“不去了……忙了一周了,今晚回家洗个澡,睡个舒服觉。”我说。
“没别人,就咱仨。”
“咱仨?”
“你、我,还有……”他故意拖了个长音说:“……徐静。”
听到徐静的名字,我便将车直接右拐停到了路边。
脑海中忽然就闪现出我们一起上学时的情景。我、强子、徐静高三一个班。强子喜欢徐静,徐静喜欢我,还为了我特意考到我所在的大学。
我们在大学相恋了三年。她考研,我实习认识冯晓丽。说来很怪,我们之间并没有提过“分手”二字,可是却在离开校园之后都没再联系。
“她不是在外地吗?回来了?”我问。
“嗯,来吗?我请你们吃烤鱼。”强子笑着说:“不过,你自己琢磨这事儿要不要给晓丽说哈。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男人见初恋啊……哈哈!”
“那个……”我想告诉强子我离婚了。但是,忍了忍没告诉他。
“那个什么啊那个,我可告诉你,徐静离婚了,你今晚可要把持住。”
“……”我听后,整个人空白了一阵。以至于,强子后面说的话都忘了,也不知道电话是在什么时候挂掉的。
打开车窗,掏出跟烟点上,看着前方熟悉而又清晰的道路,感觉自己命运的道路也史无前例的清晰起来。
徐静的容貌渐渐在挡风玻璃前显现出来,我能清楚地记起她每一种笑,也清晰地记得她所有忧愁的样子。我很想问她当初为何一声不响的消失,很想问她为什么能说放就放,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后来,我通过同学知道她嫁给外地一个富商,成了富婆。只是,未曾想,现在竟跟我一样,离婚了……
收音机里忽然响起《十年》。
想想上次见面,是在十年前的同学聚会上,两个彼此有家庭的人,只是四目相对凝望了片刻,一句话都没说。彼此间任何的情爱问题,都在家庭所赋予的道德框架内压得死死的。不可说,也不能说。
……
烤鱼店内,烟一根又一根的抽着。
我很想在强子面前故作镇定,但是,内心之中却忍不住悸动。
强子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我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拿什么堵他的嘴。他太了解我了,我若撒谎说不紧张,他会用更尖酸的话语来反击我。
“哈哈!我还以为你把徐丽忘了……是不是听到她离婚,你这心情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大笑着说。像是特别期待我见了徐静后失态的样子。
“强子……”我夹着烟,稍显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大男人还害羞了?”他笑的牙龈都露出来了。
“我也离婚了……”
一句话出来,我便看到一个慢镜画面。他脸上的笑先是僵硬,而后弧度慢慢扯平,嘴巴微微合拢后,又快速张开:“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真的假的!?”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
“周一去离的,给我保密。”
“我我我我,我肯定保密啊!但是,你你你!你是不是疯了!?她可是冯晓丽啊!她她她冯晓丽能同意离婚?你他妈的!这,这他妈什么事儿啊你搞的!?”
我转过头,看着着门外徐徐走来的倩影说:“徐静来了,你镇定点儿。”
强子猛地一转头,看到徐静时,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她,保养得非常好,像是被岁月所遗忘的那种好。
当它一袭白裙,踏进这烤鱼店时,周围的人都会轻轻侧目看上一眼,而我整个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她似是没有了婚姻的拖拽,没了道德的约束,衣裙之中都透着轻松的感觉,随着步态悠悠漫漫地荡起开来……
待她靠到跟前时,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像是未曾经过柴米油盐摧残般的纯美。
“好久不见……”她伸出手。
我握住她细嫩中透着些许微凉的手,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冯晓丽粗糙感十足的手,抬起头,迎着她的明眸想回应一句“好久不见”。
可,嘴巴却控制不住地说了句:“你跟十年前一点儿没变。”
“变了,我离婚了。”她很是从容地抽回手,挽了下耳边秀丽的长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微笑说:“你,没变。”
“我也变了。跟你一样。”我说。
她听后,嘴巴微微一张,眼内很是明显地亮了一下。
我太了解她这种表情了。
我知道,她心里有朵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