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白发魔女
离开东域之后，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雾非花将自己和晓兰用纱巾将面部裹得严实，在官道上拦住了一队商旅，交付了一定的路费之后，向西而行，据说那里是人间的乐土，佛子的国度。
时令已进入四月份，东域的桃花早就已经凋零殆尽，然而进入西域境内之后，一路上桃花次第开放，这对于一路颠簸的雾非花两人确实是意外之喜。
都说‘春雨贵如油’但是对于商队来说却不怎么讨喜，春末夏初之际，经常会有暴雨来袭，纵然急来骤去，也让人措手不及，官道上下雨之后，泥泞的土路更是增添几抹狰狞。商队领队倒是一个模样中肯、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还时不时地过来问候一下雾非花，总觉得两个女子在这样的天气下，应该不好过，只是得到了雾非花浅浅的礼貌回复，让得后者自嘲的是，这点儿困苦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从前。
商队领队半生走南闯北，从口音中早就知道雾非花的根底了，心中也是肃然起敬，不曾想这东域女子竟然也这般刚强，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就不再过问，直到进入西域边城城区之后，两人才从此分道扬镳。
“行行好吧，大善人。”
街的尽头，一位老叫花挡住了雾非花两人的去路。
片刻之后，老叫花子眉开眼笑而离开，显然雾非花对于黄白之物的占有欲并不怎么强烈，甚至还有些欢喜，毕竟这是关东煮给自己的，善意原来可以传递的，得到的满足也是让人欣喜。
西域的饮食大多偏向于素食，不过好在货币都是统一的，这就避免了好多的麻烦，女孩子总是喜欢身量苗条的，雾非花作为曾经的花魁，自然对于饮食有着严苛的讲究，所以日常三餐也大多都是素食，因此对于西域的饮食没有多大的排斥。
两个人找了一家不大却是分外干净的饭馆要了两碗素面果腹之后，觉得神清气爽，之后又开始了漫无目地赶路，之前总是觉得在忘生院没有自由，现在总算有了自由，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所向。
离开东域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攻略，只是觉得必须得离开那个伤心地才行，至于为什么向西而行，纯粹是个随机事件，只是现在到底要做什么，还是一头雾水呢。
走到街中央的时候，晓兰在一家小摊旁边停下了脚步，竹签穿过滴溜溜、圆滚滚的糖葫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嫣红的色泽，流淌着娇艳欲滴，煞是引人注目。晓兰自从受到刺激变得有些迟钝之后，语言表达能力几乎相当于一个三岁的稚童，但是那种眼神雾非花看懂了，想吃。
卖糖葫芦的老翁还是有个情调的人，这不，摊子上面有诗为证：
看官们莫要站的老远忍住嘴馋，
老板我的双手可是洗了好多遍呦，
眉头紧锁竟是这般青葱郎少年？
父子们给的功课做不完，
糖葫芦不好吃不用给钱呦，
谁家姑娘咋哭花了脸？
露出素颜白白浪费了脂粉钱，
糖葫芦外面裹有糖衣黏呦，
哪家小娘依稀掩面做长叹？
一片长情抛给了负心汉徒徒感慨青春短暂，
剪水双眸却是看不穿糖葫芦有甜也有酸，
老翁愁容满面已是花甲年还有琐事看不穿？
秋风十里败叶扫不完，
拎一串冰糖葫芦弄孙又含饴呦，
颗颗皮薄肉又鲜物美价又廉···
就在晓兰伸出手接过糖葫芦的时候，街道不远处出现了慌乱的嘈杂声，应声而望，一个脸显刀疤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所过之处，众人回避。
“姑娘快走吧，他是这条关渡街上有名的恶霸，可莫要被看上了。”
卖糖葫芦的老翁脸上显露出焦急，催促道。
“老头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坏我牧野的名声。”
却是见到那刀疤男子款款而来，一只手拽住老翁的衣襟将其提起，怒道。
这种情况发生的太突然，雾非花那要付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铜钱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气寂静的可怕。
按理说刚才距离十几米的距离，老翁说的话不至于被听到才怪，莫非是牧野有着能够读懂唇语的天赋。
雾非花两人的打扮着实异象，全身几乎都包裹在轻纱里面，按照牧野这么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这样的外乡女子一般都出落得水灵，所以能不能读懂唇语已经不是原因了而是目的。
年且花甲的老翁被像小鸡一样的拎起，呼吸都有些困难，不住地求饶着，并且保证下次不敢了，这才被扔到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之后，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再也不敢说话对雾非花两人投去惭愧的神情。
牧野伸出粗大的手掌紧紧攥着晓兰的藕臂，拉扯着向前，两个小厮则将雾非花押解着跟在后面，街道两旁随机又恢复了之前的熙熙攘攘，晓兰没有抓住的糖葫芦掉在地上沾惹了灰尘。
“唉，都是命苦的孩子呀。”
糖葫芦老翁将那站满了灰尘的糖葫芦捡了起来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