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朱云怡所言,那套酒具的确是一壶三杯。酒壶由墨玉制成,墨黑如漆,看起来便是稀世好玉;三个酒杯的材质分别是碧玉、白玉和黄玉,碧者似翠、白如羊脂、黄胜蜜蜡,杯子都是仿照古时酒爵的式样所制,看起来既古朴又别致。
看了那套酒具后,郁且狂由衷地赞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搭配夜光杯,确实是天作之合。”
朱砂拔开罐盖,把罐里的葡萄酒倒进来祁连墨玉制成的酒壶里。
罐盖刚被拔出,一阵馥郁醇厚又夹杂着葡萄清甜的酒香便攻陷了郁且狂的鼻子。
郁且狂向来嗜酒,闻到罐子里的酒香后,他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看着郁且狂猴急的样子,朱云怡笑着说道:“早在西周之时,便有西域小国向中原进贡夜光杯。只是那时制作夜光杯的原料并非祁连玉,而是产自西域的和田玉。因和田玉玉质细腻、白皙温润,当时的西域小国便把和田玉制成夜光杯,而后运往长安、洛阳等地。后因和田玉制成的夜光杯在运输途中易损,加之西域到长安、洛阳的距离太远,人们便先把和田玉原料运至祁连山麓的肃州,把和田玉在当地加工成夜光杯后再往东运输。直到后来来自西域的和田玉供应不上,无奈之下制作夜光杯的原料便只能改用肃州产的祁连玉。祁连玉玉质虽比不上和田玉,但由其制成的夜光杯纹饰天然、杯薄如纸、玉色透明、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盛烫酒而不炸,斟冷酒而不裂,若碰击而不碎,也算极具特色。”
郁且狂已等不及了,所以朱云怡话音刚落,他便急忙说道:“虽未醉卧沙场,但此时月色皎洁,倒可临摹古人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场景。郁某凡夫俗子,不似公主般风雅有情调,也请公主让在下风雅一次,让在下也尝尝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感觉吧。”
朱云怡微微一笑,往那个白玉酒爵里斟了满满一杯葡萄酒,而后将其递给了郁且狂。
白玉酒爵晶莹剔透、温润白腻,酒爵里红色的葡萄酒则给了它一种白里透红的美感,便似一个肤如凝脂的美女微微抹了点腮红,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心动。姣姣月色下,白玉酒爵里的红葡萄酒波光粼粼,十分具有美感。
月色旖旎、酒香四溢、杯爵美观,让本就嗜酒如命郁且狂未饮便先醉在了其中。
朱云怡用的是一个碧玉酒爵,见郁且狂沉醉其中,她微微一笑,往自己的碧玉酒爵里斟满了酒,而后拿起酒爵说道:“今晚月色正好,也正适合用夜光杯饮用葡萄美酒,这杯我先干了!”
说完朱云怡便将酒爵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郁且狂这才回过神来,故而便也端起酒爵喝起了酒爵里的葡萄酒。
比之常见的烈酒,这葡萄美酒少了很多辛辣与呛鼻,多了几丝甘甜和醇厚。郁且狂喝惯了烈酒,这醇厚清香的葡萄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杯葡萄美酒下肚后,郁且狂觉得心情格外舒畅。见窗外月色皎洁,他便提议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喝酒赏月。
朱云怡本是风雅之人,往常在宫里时也极爱赏月,故而里面便同意了郁且狂的建议。
青黛知道此时院子里寒气逼人,便立即吩咐白芷烧几盆火来。然后她又亲自给朱云怡穿上了一件鹅羽内衬的披风,之后才让朱云怡去到院中。
郁且狂和朱云怡来到院里时,朱砂已把那罐葡萄酒和那套祁连玉酒具放在了石桌上,又在每个石凳上都铺了一个兔毛坐垫,以防石凳上的寒气侵袭到朱云怡的身体里。
朱砂知道朱云怡素爱焚香,便细心地在石桌上焚了一炉百花香。
等郁且狂和朱云怡在石凳上坐下来时,白芷也带着四个宫人来到了院中,每人都捧了一个火盆。
白芷和另外四个宫人把火盆均匀放在了郁且狂和朱云怡旁边,但郁且狂说他是习武之人,不怕冷,要白芷把火盆都挪到朱云怡身边,故而白芷便把五个火盆均匀地放在了朱云怡的左、右、后三侧。
朱云怡本就穿着极其保暖的鹅羽内衬披风,加之又有五个火盆围绕在侧,因而即便院中寒风刺骨,她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正欲邀郁且狂再喝一杯时,郁且狂突然说道:“此刻夜深人静、月色皎洁,又见廊下灯笼明亮,在下突然想到了‘闲敲棋子落灯花’这句诗。单是喝酒也无聊得很,不如咱们对弈一番吧!谁输了便得罚酒一杯,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朱云怡觉得此法甚是有趣,在皎洁月色下喝酒对弈倒也别出心裁,加之她也好久没下棋了,故而便欣然答应了。于是她让朱砂找一盘棋来,等朱砂找来棋后,朱云怡便在皎洁月色下和郁且狂下起了棋。
因为先前还给朱砂、青黛和白芷三人留了一些“茶叶宴”的菜品,又想她们三人直到此时还没吃晚饭,于是朱云怡便让她们先去把那些菜品吃了,并告诉她们自己身边还有宫人照顾,让她们吃完饭后再过来伺候便可。
于是朱砂、青黛和白芷便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