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龟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端详了好一阵,才摇摇头道:“不是,小人昨夜确实有送过一幅画来,不过不是这张,是另外一张,小人记得将那副画亲手交给了唐公子。”
说着他用余光扫视了厢房内一圈,疑惑道:“唐公子不在么”
斜靠在桌脚的唐知章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以示自己存在。
黑袍龟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做理会,而是蹲下身捡起这张裂成了两截的宣纸,指着宣纸外装祷的纸藤,解释道:“客官请看,这种材质的纸藤,是夏朝的文人名士们装祷纸墨文宝时最喜爱的材料,如今早已被弃用,市面上不复存在。”
“所以,这应该是幅古画儿,而且距今的年份还不低。”黑袍龟公摇头叹息,“唉,倒是可惜了。”
“……”
见他这副唉声叹气的样子,王俊伟顿时忍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斥骂道:“古个锤子,劳资兄弟二人差点被这副古画害死,还古画,我看这画就是你们花满楼送来的,意欲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黑袍龟公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无语,“王公子,您说的这是哪里话花满楼一向喜迎八方来客,笑纳四海嘉宾,以诚为立足之本,怎会谋财害命”
“我们做的可都是正经皮肉生意,有官府批文的。”
“你……”王俊伟瞪着眼睛还欲再说,却已被赵廷打断了。
“够了,俊伟。”赵廷冷声道。
被他一呵斥,王俊伟狠狠地瞪了黑袍龟公一眼,这才收声站在了赵廷身后。
赵廷心念一动,一缕无形的意念力悄然附在了黑袍龟公的发丝上,然后对他挥手道:“行了,你先去吧。”
“哎,好嘞,那小人先行告退。”
看着黑袍龟公转身离去的背影,赵廷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后转过头来,手中凭空出现了两株雪白色、与头发形状一般小草,递给眼前二人,道:“一人一株,吃了,先把你们的命吊住。”
……
……
不久,夜幕降临,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今夜月朗星稀,天空无半分云霭遮掩,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城西九曲河边的码头上,此时静静的停靠着一艘黑色的乌木渔船,船身随着河水有规律的起伏着。
“明远兄,此次一别,再见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河边的凉亭内,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执手看向眼前的田明远,目中隐有不舍之意,“北方高阔,夜深霜重,望君多多保重身体,莫要早生华发啊!”
田明远拍了拍黑袍中年男子的手背,爽朗一笑,道:“江穆兄且放心吧,天地再大也大不过情谊二字。田某深夜出发,君却依旧赶来送别,这份情谊,着实令田某感动不已。”
“不过江穆兄万不可感到悲伤。有诗曾言,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既都是天地间的过客,又何必在意眼前的聚散离别呢”
“我只知,我与君志同道合,肝胆相照,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