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努力地想在凌乱的思绪中抓住点什么东西。
但这很难，真的很难……
在一阵阵的眩晕和疲倦感双重袭击下，他终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2040年12月31日，星河之都，生命科学实验室。
“老华。”
“老华，你还好吧。”
一个迷幻的，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华可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李……”
他认出了眼前的人。
“对啊，我是老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你扶我起来。”
“好。”李晨景一个探身，托着华可镜的背，“你慢点，慢点噻。”
华可镜半靠在躺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身旁一众医护人员，最后将目光落在李晨景的脸上。
“老李，你眼睛里面有事情啊。”
“恩。”李晨景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发生什么大事了？”华可镜问道。
李晨景眉头一皱，没有立刻回答，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医生。
见医生朝他点点头，李晨景才叹息一声道：“地球出事啦？”
“地球……”华可镜闻言一愣，“地球出什么事了？”
……
银河系某处，漆黑广袤的宇宙深空，遗忘者号宇宙飞船离开太阳系的第十二万个地球年。
“啊……啊……”
一声低沉的呻吟响起，休眠舱里面的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老李……你说地球出什么事了？”
“这里不是星河之都，这里是遗忘者号。”
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将华可镜错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哦……这里是遗忘者号。”
“老李……他不在了。”
“大家都不在了。”
于是，一人一机都安静了下来，休眠舱室里重新归复一片死寂。
.
.
.
沉默啊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华可镜记得，她曾经多次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人类文明能够顺利发展的话，这么多万年过去了，科技水准应该已经达到很高的阶段了吧。
小乐告诉他，人类还是很有潜力的，仅仅用了不到一万年的时间，就突破了蒙昧期，如果能够顺利发展，现在至少已经接近科技大爆炸的阶段了。
然而，人类文明终究没有迈过科技大爆炸阶段，属于人类文明的星际大开发时代在幽暗的宇宙中戛然而止。
十二万年过去了，也并没有人建造一艘超光速宇宙飞船，或是通过其他什么手段轻易地追上遗忘者号，追上自己。
想到这里，华可镜眼神忽而一阵迷茫。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如果，都只是一种假设。
事实上并不存在如果人类文明能够顺利发展这一前提。
那么没有这一前提，一切都将成空。
这一块很久没有揭开的，不能轻易触碰的，一直就存在于华可镜的心里的老伤疤。
今天又一次被揭开，还流出了暗红的鲜血。
“你后悔吗？”
因为感受到了华可镜心里变化的小乐忽然问道。
“不后悔。”
华可镜躺在休眠舱内，艰难地摇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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