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再度停下时,是羽王府的小侧门到了。
落轿之后,就听那嬷嬷站在轿子前头说:“请大小姐下轿吧!”
陆倾城就问:“六殿下呢?他答应我亲自出门相迎,为何说话不算了?”
“呵呵。”那嬷嬷干笑两声,“今儿这不是下雨么,大小姐总不能让六殿下出来淋雨,您说是不是?”
陆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忍了这个事,但也没有立即下轿,而是对那嬷嬷道:“你们说我是侧妃,不配走正门。但是我自幼也在京中长大,从未听说过王府侧妃要走侧门的道理。这里是王府,王府的侧妃不同于官邸的妾,我是皇上指婚下来的侧妃娘娘,将来我的名字是上得了皇族族谱的,我的孩子是承得了这羽王府家业的。
何况你们的正妃还没进门,你们又如何断定这座王府日后真的会有一位正妃?
还有,虽说众人皆知羽王府今时不同往日,但是在我看来,它依然是这座望京城里尊贵的存在,我的夫君未来依然有无限可能。
所以你们也想想,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又会是什么身份。
还有,我父亲是当朝左相,正一品大员,你们如此作贱我,这件事情不出今日就会传到左相府去。父亲疼我爱我,自会为我讨一番公道。”
她说到这里,起身弯腰,从喜轿里走了出来。
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后面那顶小轿里的人。
陆倾城掀了一下喜帕看过去,只见今日的陆惜玉没做新娘子的打扮,还是平常装束,头上也没盖喜帕,倒是上了妆,但可能是这几日熬的,精神头看起来不太好。
身边跟着她的也是眼生的丫鬟,想来是家里新买来的。
羽王府的嬷嬷斥她:“人还没进门,你怎么能自己掀盖头呢?呸呸呸,真是不吉利。”
陆倾城没有同她计较,将掀盖头的手放了下来,眼前重新映起一片红。
司琴扶着她往里走,刚要上石阶,突然从门里头泼出一盆水来,直接泼在她的脚面上。
红绣鞋湿了个透,连带着里面的袜子和外面的喜服都湿了。
司琴气得都带了哭腔:“你们在干什么?这也太欺负人了!”
里头泼水的人说:“这怎么能叫欺负人呢?这是成亲的规矩。你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妾室进门不是这样的?难道你们陆府妾室过门,是八抬大轿老爷亲迎吗?”
“我家小姐是侧妃,不是妾!”
“侧妃就是妾,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别自己给自己抬身价。”
羽王府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嘴上不饶人,行动上也不饶人。任凭陆倾城刚刚说了那样一番话,也根本没有一个人真听了进去。陆家对于她们来说,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