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城继续道:“当初江南许多人家都知道云家有那么个东西的,甚至因为天祖皇帝甚少提字,所以那块匾额就更显珍贵。有人说那就相当于丹书铁卷,是云家的免死金牌。不管云家遇着了多大的事,即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只要把那块匾额往身前一横,燕家后世子孙多多少少都得给天祖皇帝几分面子。因为那是燕家的老祖宗,是开国的天祖。
云家人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所以轻易不往外拿,也告诫子孙不要张扬。
再后来,一代一代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来越少,即使是我的母亲,也是出嫁之前被祖父悄悄告知的。而我,也是在母亲过世之前,才听她说起的。”
陆萧元听得直皱眉,“云家竟有那等东西?本相为何从未听说?”
“因为母亲没打算告诉您。”这是陆倾城一早就想好的说辞,当然,云华裳确实也是没想告诉陆萧元。
但她之所以没告诉,是想着如果陆家一直如日中天,陆萧元一直待她有情有义,那件事情说与不说也没什么两样。反而不说,还能给云家留个保命的东西,不至于被陆萧元惦记上。
而陆倾城说云华裳不想说,打的却是想要在陆萧元面前买个好的主意。
云华裳是死在她手里的,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云华裳自己知,她的丫鬟司琴也知。
甚至陆萧元心里头也是一直怀疑着的。
她害怕父亲因此而忌惮她,毕竟一个连亲生母亲都能弄死的女儿,保不齐什么时候心一横,也能弄死他那个父亲。
如果陆萧元真的这样想,以后这父女关系可就要疏远了。
而她不想跟唯一的靠山疏远,于是她想,若是能把云华裳说得更不堪些,兴许陆萧元对云华裳的感情就能够淡去一些,那么在云华裳重病时选择不治的愧疚也就会跟着少一些。
感情和愧疚都少了,也就不会过于怪罪她的。甚至还会因为怨恨,而觉得自己做得对。
陆倾城打定了这个主意,紧接着又说一番话:“母亲说那是留给云家保命的,不是留给父亲用的。还说父亲这个人不管什么东西都想据为己有,一旦让您知道云家有这样的好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陆家来。可是那是云家的,万一云家今后有事能用得上,没有了可怎么办?母亲说,说到底夫妻只是夫妻,大难临头肯定是要各自飞的。但云家却都是她的至亲,她不能为了一个外人,眼看着至亲出事。所以她叮嘱我一定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只藏在心里,等到有一天被逼到绝路,兴许能求舅舅把那东西拿出来,帮我一把。
可是父亲,我觉得母亲说得不对。她既嫁到了陆家,那就是陆家的媳妇儿,生死富贵都是要同陆家绑在一起的。父亲您才是她的天,云家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娘家了。母亲她怎么能那样想呢?她怎么能不顾父亲您呢?”
陆倾城的一番话,说得陆萧元额角都暴了青筋。
他一向觉得云华裳温婉可人,对他千依百顺,而且有着江南女子那种特有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