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初绞尽脑汁去想,最后还是摇了头。
“本相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你莫要胡说。那陆家虽是乡下出身,可陆萧元毕竟位极人臣,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随意编排的。你若为了自己的病就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小婉,不是为父吓唬你,陆家从前有裴家撑腰,如今那陆辞秋又与十一殿下有婚约,并不是好招惹的存在,你莫要将陆家看得太轻了。”
“我没有!”沈夏婉急了,“分明是父亲自己说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何父亲就不记得了呢?这事也没隔多久,最多半年,父亲为何想不起来了?您是怕您喜欢云华裳的事被人知道吗?您放心,女儿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何况现在母亲不在府里了,云华裳也死了,这件事不会有人在意的。父亲不要再顾及于此了!”
“本相说没有就是没有,莫要再说胡话了!”沈纪初开始不耐烦,且越来越确信女儿是为了自己的病,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话。这个孩子,为了自己活命,竟会说出这样的谎言,果真是罪妇韩氏养出来的女儿,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居然还提到华裳,华裳是她配提的吗?“出去!”沈纪初狠狠地瞪向沈夏婉,“莫要再提此事,否则本相就将你送到姑子庙去了此残生。”
沈夏婉被赶出去了,这是她头一次被父亲赶出书房。
出来的那一刻,她觉得外头那个小厮在笑话她,于是一眼瞪过去,狠狠地说了句:“再敢嘲笑我,我就叫人剜去你的双眼!”
小厮赶紧跪了下来,不敢看她,也不敢多说话。
这一幕被书房里的沈纪初看到,他愈发的觉得这个女儿就跟罪妇韩氏真是一模一样。
亏他从前还觉得女儿很乖巧可爱,如今却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了。
于是他对那小厮喝了一声:“起来!你是本相的奴才,你跪谁呢?”
沈夏婉伤心地叫了声:“父亲。”书房的门却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离开时,心里头除了恨,再没有任何情绪。
这十几年对父亲的崇拜和尊敬,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对老夫人的依赖,以及对自己能生在这样一个家族的骄傲,也全部荡然无存。
她开始憎恨这里的一切,包括明日就要回来的沈旭阳。
她觉得所有人都该死,所有人都是害她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的元凶。
最好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死掉,都在几年之后给她陪葬,那才叫痛快。
回春堂的另一批货是在傍晚时分送来的,包括床单被褥,基本都是做好的成品。
小护士们卸了货就拿去住院部铺床,护工们则把稻壳灌芯的枕头也搬了过去。
陆辞秋将七位大夫集中在前堂,商量了半个时辰,终于定下了回春堂开业的日子——
八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