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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执迷(2 / 2)

卡蒂·马妮金看到匆匆闯进她办公室的帕特里克,就露出跟吃了只苍蝇似的嫌恶表情,随后摇头叹气,无可奈何。

天柱事变过后,aeu也干脆无视那个关于轨道电梯附近驻军数量的国际公约,直接满上。

卡蒂·马妮金和帕特里克都是被调来守护轨道电梯的aeu军人,也都是欧洲大陆诸国的人。后者作为制定式的驾驶员、制定式持续开发的测试驾驶以及aeu的预备军官,受到前者的指挥与训练。

“撕毁国际公约等恶劣行为都是上任联合总统布莱昂·斯泰格迈尔指使,现在的阿勒汉多洛·科纳这届政府国际上名声不错,即便种种猜测与说法并不少。另一方面,我们aeu的处境极其糟糕。”

境外核试验与后续的核爆炸事件、以及佯装恐怖分子进行袭击的事件,都是压在aeu这艘小船上的巨大负担。尤其前者揭发以来,其公信力更是冰点以下。

甚至说起来,当初由她主持的对真爱尔兰共和军的驱逐行动,似乎被当地(大不列颠岛)民众厌恶了。

想到这儿时,卡蒂话声一转,敲他一记:

“帕特里克中尉难道这些都不清楚吗?你该好好上课了!”

帕特里克摸摸自己的头,尴尬地笑。

——清楚当然是清楚的!但如果什么都清楚的话,又用什么借口来找上校聊天呢!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卡蒂·马妮金当然看穿了这点,优雅且不失礼貌地喝茶。

不过如今形势确实不妙,她侧首看向窗外黄沙滚滚,心思起伏。

当退出aeu的国家达到如今的数量时,新欧洲共同体的处境亦是艰难。据说议会之上,各国代表从几个月前直吵到今天。而联手人革联抗衡联合的企图也被放缓。

突然卡蒂看到远方金黄色的地平线上一线又一线像是蚂蚁似的的黑群蔓延而来,耳边则响起基地的警报声。

帕特里克神色大变,冲门而去。

卡蒂·马妮金同时起身,戴上军帽,握紧拳头。

自aeu成立以来内部各国的所有合作、条约与联盟都能简单地分割或解决,唯有一点、唯有一个建筑aeu各国都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点——

那就是位于南非维多利亚湖附近的轨道电梯【la tour】

轨道电梯的成立,使得多国政治军事的长久且稳定的联合成为可能,但当多国实在无法继续保持利益一致(譬如现在出于全民公投的民主结果)时,亦将成为最大纷争之所在。

“既然失败,那么就在战场上做过吧。”

凡尔赛宫中,大不列颠等脱欧各国的代表同时起身,扬长而去。再接下来,其余各国代表就收到了【la tour】附近军事设施与军事基地遭到攻击。

摆放在板上的大地图,从大不列颠岛到南欧的莫拉利亚共和国再到维多利亚湖,一条狭长弯曲的线,将整个aeu切成两半。

与天柱事变的暗幕重重不同,aeu发生的轨道电梯争夺光明正大。

制定式的第一个对手,不是第三世界国家,也不是佯装恐怖分子,而是为了……内战、曾为邻好的抗衡。

“欧洲大陆,以及一海之隔的大不列颠岛,小小的地缘分离,便是离心离德。”

席琳摇摇头说。

她想起历史上英法那说不完的因缘故事来了。

“可问题在于aeu这内战一打,人类革新联盟势必难以对抗拥有gn技术的联合,而我们则困于反战舆论,难以打开全面战争,简直是坐以待毙!接下来,联合的目标可就是我们!”

皇直接一拳头敲在桌子上。

“我记得丽莎九条小姐是aeu人吧?”须臾的顾问团中一位笑道,“怎么着急吗?”

皇的面色不改,瞥了那人一眼。

“我并非是关切aeu的命运,只是担忧我与我的朋友们、也就是我们的前程。”

提耶利亚无心于他们的争吵,只四顾时,突然发现刹那并不在这里。似乎他收到王留美发来的一份很长的夹着附件的邮件后,就悄悄离场了。

冬天最后一场雪中,少年人轻轻哼着玛丽娜的歌,遇到有人问好时,亦摆手回应。

直到绢江家门口,轻轻敲响。

“请进。”

绢江似乎正在写作。

寒暄几句后,刹那出示王留美此前整理并在刚才传给他的资料。

“这份材料真是真的吗?”绢江一脸不可思议,“我早就知道许多国家暗地里和恐怖组织都有联系,但不知道深至如此,更不知大名鼎鼎的kpsa居然与联合有如此深厚的合作。”

王留美曾在短暂的时间中是阿勒汉多洛·科纳与利冯兹·阿尔马克主导的天人异端集团的合作伙伴,在察觉到异常并获得线索后,又在最近回到kpsa的诸多遗留地址和遗物保管仓库中来回寻觅,总算破解一切相关真相。

“当初轰动一时的沪上恐怖袭击,居然也与天人中的权力斗争有关。而核泄漏事件,居然早有监视者集团的干涉。”

绢江喃喃。

“货真价实,没有任何虚假。所有证据都有保存。”

少年人的眼神格外认真冷肃。

“可是,之前我们所持有的科纳涉足天柱倒塌事件的证据也不是不足以扳倒科纳在联合内建立起的巨大威信与威望吗?”

绢江有些丧气。在raiser接触禁令后,她做了很多报道,也确实流入联合,但什么都没能改变,甚至反过来指出其中子虚乌有的疑点,让她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只因当权威大到一定程度时,选择相信的人们会自然地忽视或贬低真实,甚至主动为这份罪恶的真实做各种各样辩护!

恰如信徒以对神明的信任将异端邪说(哪怕更接近真理)的提出者送上火刑架、这正是所有辩护中最为暴力与直接的一种。

当绢江理解到这点后便,对自己工作的意义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但现在,这份证据不是用来说服相信科纳的人,而是用来说服被迷惑的人。”他有些哀伤地说道,“迄今为止,以kpsa为代表的恐怖组织仍是这里人们头上的阴云,核泄漏的阴影仍笼罩在人们的头上。”然后需要一个小小的时机打破僵局。

绢江似懂非懂地注目这比她年龄小、却比她高大的少年人,只觉得眼前这人像是个漩涡,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刹那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着装,并未发现不妥的地方。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原来人可以是这样子的。”

窗外,人们正驾驶机器清扫道路上的少许积雪。

远方的远方,围绕核泄漏地区拉起的隔离区至今仍是生命的禁区。

黛博拉长久地站立在隔离带外,为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罪恶向天祈祷。劳勃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回想不久前她的自我忏悔,也就没发现脚边一抹新绿初生。

二三零八年的春天并不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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