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门又一重门,一出一进复一出一进,李鸦从这里走了四次,没一次心境是一样的。
不免感慨。
却都是些不欲对人言的矫情念头,便将其通通挂到了嘴角上,一笑通百念。
长长冰洞很快被几人抛到了身后,不曾满目疮痍却已成鬼蜮的冰城进入李鸦视线,看到一片纯白。
“人多是一个样,没了人又是一个样,顺眼多了。”李鸦颇觉舒畅地扬了扬胳膊,落下时顺手搭到了没有刀鞘的红甲刀柄上。
“积雪无人扫,把该盖住的都盖住了,自然顺眼。”连城答了一声,瞥到红甲,道:“改天我给你做个刀鞘,都忘了问你一声,这把刀用的可还顺手?”
“顺手,很顺手,就是没怎么用过。”李鸦用力握了握刀柄,一边向城内走去一边问着。
“怎么不见有人过来,按说这一城冰鬼数量虽多,却不够杀的。”
“你太高看天下武者了。”连城摇头,“城内冰鬼至少在千万之数,体坚力大,寻常武者一个照面就要被击杀,只有铸身境的武者才可勉力将其杀死,却仅是一只而已。”
“有这么厉害?”李鸦回想,“记着杀起来挺轻松的啊。”
“那是你,你以为个个武者都和你一样?”
“你们仨不都杀穿这座城了吗?”李鸦笑道,“之前听你说城内极为混乱,还以为是这座城的冰鬼被杀完,冰原上的冰鬼循着味过来了。”
“有没有循着味过来我不知道,我们仨能杀穿半城冰鬼还是那句话,你以为世间武者,都能和我们几个相提并论?”连城取锤在手,声淡,却极狂。
狂到让李鸦、武极、赵洗锋还有云怀烈一起理所当然地轻轻点了下头。
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我们仨可都是拼着命杀过来的,他们两个我不知道,我出城的时候身上没了一块好肉,杀了多少冰鬼没去数,却也躺了一路的尸体,现在要回去了,该如何回去才值这一趟?”
赵洗锋举枪,武极握拳,云怀烈则将赤金长剑一分为二,两手分持,一剑平举,一剑斜指地,笑问。
“诸位不凡,可否再观?”
炎炎血气冲天起!
无奈而分,舍命再聚的五人将自己苦修的气血毫不遮掩地摆到了半城冰鬼眼中。
冰原生冰原长,冰原无喜亦无悲。
男儿苦男儿累,男儿持刀谋生计。
罪民之罪无可赦,女子之身无相伴。幼时尚知泣,今时只余恨。世外有世如仙境,春秋安眠,冬夏有梦,人外之人,可知我?
盼春
念夏
思秋
厌冬
有一箭自五人身后低鸣而出。
瞬息而至被五人冲天气血惊醒的冰鬼眉心,一箭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