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极沉默下来,李鸦是李鸦,他是他,谁也管不着谁,谁也管不了自个。
也管不了远在十万里之外的俏人儿。
相思最是无用,偏偏犯起病来无药可愈。
大船披风斩浪,载着一船囚犯向冰狱而去,囚车里被分隔开来的囚犯们在刚上船的时候互相交谈几句便都安静下来,夜里不知海广,冷冷海风侵骨寒,这一夜,也就没心没肺的个别人能闭眼睡着。
包括李鸦。
一夜好梦白做,睡的正踏实,李鸦被照在眼皮上的光线刺醒,睁开眼,一轮大的过分太阳从海平面升起。
将整个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耳边传来武极低声自语,“天边大日横空出,跨海囚身伴浪渡……”
一个浪头扑来,李鸦看着高出船身五六米的大浪劈头盖脸向自己砸来,急忙运起罡气护住全身,
“他娘的好大的浪!”
把武极雅兴全然打断,难得他感伤一回,搅了他的兴致。
有浪自然有风,睡着了没感觉,这会醒了,李鸦感受到船摇晃的厉害,头晕眼花,不由咒骂,“好尼玛大的风。”
大风大浪,李鸦没一会就晕船了,靠着囚笼栏杆有气无力骂道:“以后谁敢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非一巴掌拍死丫的。”
眼前天旋地转,什么波澜壮阔,什么一望无际,再壮丽的景象也看不进去,只有一个一个将大船拍击的轰轰作响的浪头不断向下砸落。
也就是有罡气护身,否则就这些浪拍下来也能把李鸦拍死,囚车早被固定,随着船身一起摇晃,李鸦只能紧紧抓住囚笼栏杆在天地之威下瑟瑟发抖。
这才头一天。
一整天都在跟大风大浪搏斗中过去,夜里风头小点,李鸦连跟武极闲唠两句的功夫都没有,一闭眼就睡着。
次日没被日出叫醒,被再次袭来的大浪拍醒。
一天天就这么过去,大海无边,好像这种日子没了尽头。
一艘大船,上百囚犯,在海面上过了足足一月终于接近冰狱之地。
海面结起一层薄冰,大船破开薄薄冰层继续前进,有风却没浪了,李鸦缓过劲,有了闲心观看前方壮丽景象。
薄冰之后冰川,一座座低矮冰山在海面上错落而浮,冰山间或薄薄冰层,或厚不知几许的坚冰。
眼里所见,只有冰与水,航路到此已固定,大船破开薄冰的刺耳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向着航路上经过的第一座冰山驶去。
全然陌生的世界,一个由冰构成的世界,红月城花红柳绿还在眼前,这个夸张的过分的冰之世界让李鸦竟有穿梭世界背井离乡之感。
低矮冰山之后是巍巍冰山,上百米,上千米,千丈,万丈,大船破冰而行,渐渐看到只要一落下来几乎永不融化的雪片构成的厚厚雪层。
大船上寂然无声,所有囚犯在看着自己终要抵达的目的地。
大船船速一点点降低,直至停在一个在冰层上建造的码头前,码头之后,便是十三大盟流放囚犯的冰狱。
李鸦一直理解为冰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