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全团迅速集合,一营扛着弹药箱首先顶着月光出发,翻山岭、穿森林、过小溪,绕过被敌人侵占的山头,接近边界线时,走在前头的工兵班立即发现前面就是雷区,赶紧拿着探雷器小心地探索前进,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地雷,立即插上白色的小旗,一面面小旗在密集的雷区中和夜色中指出了一条只能两人通行的小路。
邹毅和王坚、曾援朝带领一连的战士们一边警戒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跟在工兵们的身后向前推进。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里,稍有不慎,要是踩响地雷被敌人发现,不仅会暴露全军大反击的作战计划,而且会使敌人迅速做出反应,此次穿插的任务就很难圆满完成。
当来到界河边,战士们看到被敌人炸毁的“中国”界碑时都气得咬牙,营长赶上来和一连会合,他用望远镜观看了一下对面两座山头上、建筑在树林中的敌军阵地,然后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后决定,部队趁夜色的掩护和敌人没有防备之际,分批悄悄地地渡过河,利用茂密的树林从两山之间快速穿过,如果被敌人发现,立即请求炮火支援,趁机冲过去,先向西直行,绕开敌人兵力布置密集的边境地带,然后调头从山岭和丛林中直插到目的地敌人的后方,对敌人发起突然袭击。
一连领令先行,工兵班举着探雷器首先走过齐腰深的界河,刚到岸边就发现了草丛中的地雷,又立即插上小旗,在草丛里弯腰摸索着前进……
邹毅三兄弟带领战士们小心地紧紧跟上,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走过近二十米宽的地雷带,营长率领部队快速地跟了上来,趁着夜色从敌人阵地的两山之间穿插而过,进入了山岭之中,压后的教导员和战士将收起的小旗递了上来,大家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连又继续担任先锋,带领部队向西方奔去……
王大伟带领全班紧随在连长三人的身后快步向前,并不时地回头瞅一眼弟弟,忽然,邹毅回头轻喝道:“隐蔽!”
王大伟拉着弟弟和大家迅速闪在了一颗颗大树后和趴在了杂草丛中,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见山下传来叽哩呱啦的说笑声,一队越军大摇大摆地走来……
王小伟在哥哥耳边轻声地:“这是敌人的巡逻队?”
王大伟立起食指放在嘴前,阻止他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山下的敌人,直到敌人远去后,才小声地:“小伟,战场纪律必须严格执行。”
王小伟赶紧点头。
“走!”邹毅三兄弟又率领战士们在丛林里穿行,但又猛然停下,盯着一棵棵砍伐后留下的竹桩,他小声地:“大伟,我们可能闯入了敌人的陷阱区域,过去的演练能不能在实战中得到应用,就要看我们的了。”
王大伟从腰间插出匕首道:“连长,我打头阵。”
王小伟也赶紧拨出匕首说:“我跟你一起上。”
班里战友拉住他说:“站后面去,这事还轮不到你。”
邹毅瞅着一班战士说:“好!王小伟留下,一班上前探路,一定要千万小心。”
“是!”王大伟和两名战友每人用匕首砍断一根一米左右的竹子握在手上,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小心谨慎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并不时地扭头和低头、或抬头盯着一棵棵树木、竹子和草丛,手上的长竹子也小心地点向一个个可疑的地方,其他战士不远不近地跟着,用匕首砍断一些树枝插在走过的地方……
王小伟生气地:“连长,为什么让我留下,我也是一班的战士。”
邹毅说:“你没有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不知道此种环境下的险恶。传令下去,小心陷阱,沿着路标一个一个跟上。”
战士们立即小声地向后传递着命令……
“小伟,跟着我。”邹毅迈步沿着一根根树枝标明的道路向前走去……
王小伟紧紧跟随,心里想:“看来这就是老头子说过的丛林战了,他们游击队曾经在山上到处设立陷阱,对付围剿的国民党军,使敌人损伤惨重。解放后他们部队进入广西的群山峻岭中剿匪,土匪们也到处设陷阱妄图阻止解放军进山,但由于有他们那些游击队出身的战士,任何陷阱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剿灭了近一千名国民党残军和土匪。今天,我到要看看敌人都会设些啥样的陷阱,是不是跟老头子对我说的一样?”
王小伟便弯腰从连长身后窜到了前头,然后回头笑着说:“连长,我听老头子说过丛林战,知道很危险,我保证不到前面去,只跟在后面学习学习。”
邹毅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注意安全。”
王小伟赶紧走到做标记的战友身后,用匕首砍些小树枝或竹枝交给他们,几名战友就边做标记边指着一些地方告诉他,那棵树上吊着的是一排尖尖的竹箭,机关就在树下的草丛小树上,谁要是碰断或拉动了小树上的细小绳子,它立马就会射下来,竹尖上可能还会有毒。
过了一会,一名老兵又指着另一草丛中松散的树叶和树枝告诉王小伟,那是一个很深的陷阱,下面立着很多的尖木桩,人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还有那两棵大树之间的根部连着一根小绳子,动了它立即会从两边弹射出无数根尖尖的竹子,人要想躲开很困难,这树林里可是危机四伏,不知道敌人装了多少机关陷阱,所以得格外小心。
王大伟举着长竹子走在最前面,在这只有微亮月光的山林里,要想发现潜在的危险不光要凭眼力,还要有丰富的经验,并且需要非凡的胆略。他手中的长竹子一是来探试地下的陷阱和小心谨慎地拨开杂草检查危险机关的所在,而且能起到保护自己的目的,一旦不小心踩断或碰动了机关,有竹箭飞来时、眼明手快的人可以用长竹子挡开。
一路前行,王大伟和战友发现了几十处埋藏得非常隐秘的机关陷阱,这还只是开辟道路两旁发现的,整个山林里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当看到马上就要走出丛林里,他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心又提了起来,低声急吼道:“别动。”自己和两名战友走进了三面都有暗箭机关的包围圈中,并迅速回头低喝:“停止前进!”
王小伟他们做标记的人和后头的邹毅他们立即低喊:“停止前进!”
邹毅上前急促地:“大伟,怎么啦?”
王大伟焦虑地:“连长,三面埋伏,都是暗箭机关。”
邹毅看了一下夜光表说:“大伟,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不然会影响到我们的穿插速度。”
王大伟坚定地:“是!你们全部退后,我一个人来。”
王坚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