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微微颔首,怪不得楚啟这样重用郑率,果然是个知道进退,有些智慧的人,想到这里少不得又安抚几句,便端了茶。
郑率告了退,静和便接着没看完的账册翻着。
锦心带着人将郑率用过的茶具收拾下去,又给静和换了一盏滋阴养颜的燕窝盏。
静和接了过来,用银勺子轻轻拨了一下,抬眸问道:“大嫂子给正哥儿和检哥儿告了两日假,明日便该重新去傅家家学读书了。你待会子去问问大嫂子,明日要不要去接着检哥儿。”
锦心答道:“大奶奶也不知有没有这个心思,听说励大爷今年春闱原本中了进士,虽然名次并不靠前,但到底算是同进士出身,谁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外头都在传今年春闱的成绩不作数,兴许就白考了呢。”
不光是夫婿的事儿,还有傅氏的父亲傅宣良的事儿吧,静和唇角微微一抿,盛了一勺暖暖糯糯的羹汤送入口中,半晌又道:“毕竟会试是三年一次,也怨不得大嫂子忧心,也罢,不如咱们去一趟浆水胡同,我去同大嫂子说说话,开导开导她也是好的。”
锦心应一声是,一面服侍她更衣一面随口说道:“听说励大爷比励大奶奶还要难过,人都说励大爷这回是下了苦功夫的,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脱了一重皮呢。”
静和轻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出门,外头白梅进来通禀。
“郑夫人来了。”
她所说的郑夫人便是顺天府府丞郑立棠的夫人。
静和不知她所为何来,还是叫人将她请到了司贤厅。她则在司贤厅前的庑廊下等着。
郑夫人穿着件玫瑰紫的镜面杭绸褙子,里面是件绣花的白绢立领中衣,依旧是偏肃静的打扮,但比起以往来显得气色好多了。
静和笑盈盈地迎上来,笑道:“你怎么来了?”
郑夫人神色寻常,唇角微微勾着一个弧度,似乎是在笑着,“我在府里闲着无事,过来跟你说说话。”
静和微笑着与她一道回了暖阁,又叫白梅去倒茶。
“那日夫人遣家仆去向我家老爷通报消息,我家老爷派了人去,及时制止了西长街的骚乱,因此也正该为此事谢过夫人,”郑夫人说着起身微微屈膝施礼。
静和忙起身将她搀扶起来,说道:“快不必这样客气,我也不过做些该做的罢了。郑大人想必也该忙坏了?”
郑夫人微笑着道:“我家老爷还好,涉事的秀才举人们都被遣散了,其中几个带头闹事的抓了起来,老爷预备关上几日,等那些人知道厉害,头脑冷静下来便放了的,谁知第二日皇上便派了宋阁老、陈阁老和秦国公总审此案,所有的人都被提到大理寺去了。”
这算不算是郑夫人对自己十分信任,才肯把这些话说给自己听呢?静和暗暗思忖着,又问:“新来的府尹夫人是怎样的人,性子可好?”
一般这种从外省调入京城的官宦女眷们都要先在家中摆宴宴请京中的女眷们,借机融入京城的社交圈,可正好摊上这件事,谁也没有心思提宴请的事儿了。